“您到底來乾嘛的?”衛縱披了一件睡衣,翹著二郎腿坐在衛耀對麵的單人沙發上。
他帶點嘲諷地抖抖腳,“結婚紀念日真不過了?”
“你嬸嬸跑海藍星競拍去了,我騙你乾什麼!”衛耀揮揮手,仿佛要把這件煩心事趕出大腦。
衛縱沒接話,往後一靠,挑眉看著他。
“……”
衛耀歎口氣,無奈地開口:“我這不是,被朱瓊斯騷擾的沒辦法。明明國事代理權又不在我手上,受罪的還是我!”
“那是因為小叔你太好講話。”衛縱不客氣說,“上議院權力削弱是必然的,他應當知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他的眼睛裡閃過厭惡,故意吐槽,“什麼年代了,還搞個古不古今不今的名字,死老頭子!”
“……”
衛耀忍了忍,沒去挑剔侄子的禮儀。
實在是這位上議院議長兼任**官的朱瓊斯閣下,是個不折不扣的封建世襲製的擁躉。比起擁護皇權,這位更在意大貴族的利益,為此一直努力給王室添堵,和下議院較勁。
和他正相反,衛王室從上幾代開始就意圖改革,想要廢除貴族世襲製,解散上議院。
衛榮和衛耀的曾祖父,在即將宣布此決定的前一天死於暗殺。至今為止漫長的歲月過去,仍然沒能找到凶手。
從那之後,衛王室開始韜光養晦,改變激進的策略,慢慢削弱大貴族的權利。
朱瓊斯的家族從幾代前就把控上議院和內閣,他本人在衛榮夫婦出事後,行事不再藏頭露尾,野心畢露。這時候衛縱直接提出重立首相製度,人選還從下議院中提名,由皇帝任命,譬如虎口奪食,可想而知朱瓊斯會如何反應。
眼下,這位內閣部長還繞著彎子從衛耀下手,一旦真的奪他的權,朱瓊斯隻怕會狗急跳牆。
“我知道你的能力和決心,但你還年輕,也沒有正式繼位,做事還當徐徐圖之。”衛耀顯然十分擔憂,“陛下和王後已經……失蹤,小叔不希望你出事。”
他指的是衛縱去年經曆的戰列艦事故。出發前,駕駛員才檢查過的戰列艦的設備安全和能源倉,結果躍遷了一半,竟然能源告急,險些把衛縱和秘書辦整個困在人工蟲洞裡。
要不是羅華事先準備了備用能源,他這會兒都在準備侄子的周年祭了。
一提起這事,衛縱就眉峰壓低,銀色的瞳孔收斂成錐形,凶相畢露。
“這是我爸媽的決策,我會一字不差地貫徹到底。”他緩緩道,“假如有哪個倒黴鬼試圖挑釁我的決心——”
他嘿嘿冷笑,“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人不如做牛馬。”
?!
還威脅起人來了!
衛耀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用力杵了杵拐杖:“衛小豬!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爸不在你就飄了,啊?!”
他又怕又怒,又拿衛縱沒辦法。
這孩子看著人高馬大的,擱在他們衛家,還是個未成年的崽啊!他大哥當初也厲害著呢,結果怎麼樣?還不是生死不明!
衛縱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嘴唇發白的樣兒,眉毛一耷拉,那股囂張的氣焰也沒了。
他低眉順眼地倒了杯茶,伸出一根食指,小心把茶杯推到衛耀跟前。
“小叔,你喝口茶順順氣,”他誠懇地勸道,“彆氣了,萬一有個好歹,嬸嬸肯定二話不說就改嫁了。”
“……”
衛耀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沒了。
“我今天結婚紀念日!”他聲嘶力竭地捶桌子,“你說的什麼屁話!”
“……又不是我找您來的,”衛縱嘀咕,“什麼年代的老古板。”
“走了走了!”衛耀咆哮,一拐一拐地往外走,“再不走你嬸嬸真要守寡了!”他走到門口,腳步遲疑了片刻,還是回頭問,“你有首相的人選嗎?”
衛縱懶洋洋地點點腦袋:“還在琢磨呢,實在不行我就把羅華推上去,不然您也行。總歸得是個聽話的。”
“……你還好意思說貫徹你爹媽的意誌,”衛耀扶額,“我看你是想搞獨(裁!我告訴你,你可彆打我的主意,我對政治不感興趣,命也沒那麼硬。”
他其實還想說,哥嫂都下落不明了,唯一的侄子未成年,誰死他都不能死,得守著衛縱成家立業,保證王室能生存下去才行。
這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凡事事緩則圓,你自己考慮吧。”衛耀搖搖頭,輕輕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