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夏宮秘書辦經常通宵加班,餐廳的咖啡豆也因此不停地補貨。
“老板,你的咖啡。”費裡將咖啡放下,剛準備回自己的工位,又被叫住。
羅華仰頭乾掉咖啡,把杯子遞給他,“麻煩再一杯。”
“……好的。”費裡接過來,看著上司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欲言又止。
近來的日程的確很忙,大型的國際會議,他們秘書辦要和外交部禮賓司協調,還有閱兵式,人口登記等等。但這些事早就規劃好了,也不至於讓老板連家都不回了吧!
老板的狀態就像在開學前拚命趕作業,原本標星的事務都在晚上加班,那騰出來的空檔作什麼呢?難不成最近有什麼大的變動?
費裡想不出頭緒。他路過餐廳,還見到幾個三樓的助理,嗬欠連天地吃著夜宵。
“你們還沒下班?”
“費助不也是?”其中一人疲倦地衝他揚起手裡的咖啡,低聲抱怨,“突然多了個人口登記,一百多個區的摸底,我都恨不得變成機器人,還能節省點吃喝拉撒的時間把活兒乾完。”
另一人接口,“就是啊,原本還訂的十年計劃,能逐步把平民區往外推,已經很不錯了……誰知道突然就要加快進度。光77區那個垃圾場——”他發出痛苦的呻/吟。
費裡感同身受地歎氣。
誰說不是呢?
他這好不容易找了個對象,原本對象在中學比他忙,現在兩人倒過來,他反而抽不出空約會。再這麼沒日沒夜地加班,他擔心等自己恢複正常作息時,對象已經飛了。
他很快回神,安撫地對他們說:“快了,這陣忙完,咱們不但有獎金,還能賺點假。”他露出期待的表情,“聽說年底春假可能會去獨舟島。”
“真的假的?”兩個助理精神一振,“那裡今年剛開業哎,票價還很貴……”
費裡功成身退,滿意地回去送咖啡。等早上上班,這消息估計就會傳開了吧?
他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羅華正在穿外套。
“老板,你要出去?”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半。
“我有點事,”羅華扣好扣子,順手拿過他手裡的杯子一飲而儘,“你先回去吧,
其他人也先回去,你們明天晚點打卡,在家補一覺再來。”
“好的。”費裡反射性地答應,手裡一沉,空杯子再次擱在他手裡,上司的人影卻飛速地閃了出去。
他納罕地探頭,竟然隻瞧見羅華的衣角在電梯口一閃而過。
這可真是少見啊!
費裡好歹也跟了羅華挺久,他這位老板,什麼時候也都波瀾不驚,極少失態。不說彆的,就是他老板熱戀那會兒,下班也不急不緩。
他想不通,收拾了辦公室離開。管他呢,反正老板親口承諾明天可以遲到,現在多走一秒都算賺到!他還得下去通知,這會兒起碼得有**個人沒走呢。
羅華此時已經站在了夏宮的北邊入口,焦急地向外張望。
這條路和皇家大道一樣,平常都是封鎖狀態,隻在特地時間開放。此時懸浮道路兩側燈光幽暗,遠處已經能看見一排飛艇疾行,遠光燈像野獸的眼睛似的。
幾秒後,第一艘飛艇無聲地停在了金屬高牆外,跟著第二艘、第三艘……士兵們魚貫而出,手持脈衝槍分立在兩側,隨後最中間的一艘醫護飛艇大門滑開,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運送維生艙下來,衛縱緊跟其後。
羅華緊張地朝後張望,快步迎過去:“殿下,李緊沒事嗎?”他看了看平穩滑行的維生艙,從前半截透明的艙罩裡,能模糊看見裡麵的人。
“還行,活著。”衛縱言簡意賅,語氣輕鬆。
那就是沒事。羅華鬆了口氣。
他身為秘書長,實在無法承受辦公廳一個月橫死兩名員工這樣的慘事。不是他冷血,真要這樣,辦公廳從上到下起碼得換四分之一的人。
當然了,從私人感情上,他也不願意李緊出事。畢竟李緊是一名前途光明的年輕人,是一個優秀的人才!
生死不再是問題,另一個煩惱就浮現在他腦門上。
“殿下,您不該把人帶回夏宮,”羅秘書長頭痛地低道,“他現在應該在中央醫院搶救!您彆忘了,他可還在國安局的監控名單上呢!”
“我以為經過蘇南的事,你應該知道原因。”衛縱看著維生艙,漫不經心地回答。
羅華噎住了。
“李緊又不是……”他嘟囔著,聲音漸小。
他也不得不
承認,李緊這次出事,十有**和蘇南有關。蘇南被人追殺,李緊救下她,還和衛縱一起乾掉了追殺她的人。衛縱不一定被人認出來,但李緊肯定上了彆人的黑名單。
他們隻是沒料到,那個不知名的勢力竟然會這樣窮凶極惡,就這麼下殺手,甚至為此製造了恐怖事件。
“外界不清楚,國安局一直跟著李緊,”他不安地說,“李緊那棟公寓可都炸完了,偏偏他沒死,國安局的人又不傻……”
羅華心裡有點同情李緊。不管這個年輕人想要從軍還是從政,在國安局那裡留有這樣的印象,那些無止境地審查會像盯上腐肉的蒼蠅,會讓他毫無前途可言。
衛縱按著肩膀活動僵硬的脖子,眼神十分陰沉:“關琳太沒用了。”
他們正好經過第一艘飛艇,紅發男人剛鑽出飛艇的大門,這句“沒用”當麵砸在了他的臉上,直接把他砸懵了。
“……?”他看著頭也不回走過去的殿下,無語地用眼神詢問羅華。
羅華同情的對象立刻轉移到他頭上。
“老關,不是我說你,”他嘖嘖歎息,“這都多少年了,你還沒把國安局搞到手,難怪殿下對你失望。”
關琳直接氣笑。
“您說得對,”他慢悠悠地擦了擦眼鏡,一邊走,一邊睨著身旁的羅大秘,“反正我倆都是殿下的人,要不然,委屈您和我換換位子?”
羅華裝作沒聽見,默默加快腳步。
搞媒體的人啊,嘴巴就是特彆吧唧,一般都吵不過他!
關琳撒完氣,哼了一聲。
殿下竟然惡人先告狀?舍不得人就直說,國安局就算耍手段,那也走的正常程序,他這邊扣住了人,上議院那邊就聞味而來,估計這會兒正興奮得不行,擎等著衝夏宮開炮呢!
羅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小聲問他:“那些人我看著眼生,不像殿下的兵啊?”
“那是城防所的士兵,”關琳掃過遠處跟在衛縱身旁的一隊人,“領頭那個是吳雲,你怎麼不認識?”
“吳雲?!”羅華吃驚,伸長脖子去看,“我又不像你們,眼睛跟大燈泡子似的。天一黑,我台階都得小心踩。”
“有空去把眼睛弄弄吧,還沒老就瞎了。”關琳刺他一句。
“基因優化次數有限,我得等到生崽之前再去!”羅華翻他一個大白眼。他心裡吐槽,裝逼犯,明明四肢發達,還架副眼鏡裝斯文。
“不過,”他心思又回到剛才,“吳雲不是早就退伍了,怎麼跑去了城防所?”
吳雲他知道,是殿下那一批同期畢業生,也是最早跟隨殿下創建壹號部隊的人之一。比起羅華和關琳,那些人和殿下的關係曾經更加親厚,殿下畢竟是個軍人嘛。
關琳漠不關心:“誰知道?大概是殿下不放人吧。”
一行人腳步匆匆進了夏宮,大門一關,周圍再次回複寂靜。
李緊睜開眼的時候,幾乎產生了錯覺。
他望著頭頂繁複的花紋,險些以為自己再次重生,比如重生到中世紀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