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蟲憤怒地嘶吼,再次開始召喚蟲群,四散開的蟲群密密麻麻地遮擋住天空,朝他們包圍。
“朝左邊飛!飛過吊井!”他在狂風裡喊道,右手一甩,製式光劍發出微光。
老胡控製戰艦朝□□斜,衝出了蟲群飛向吊井,吊井從遠看像個巨型“H”字母。
他馬上就知道了李緊的意圖,雙手開始顫抖。
就在戰艦距離那根橫梁還有兩三米時,李緊大吼一聲朝腦蟲撲了過去。
腦蟲口器猛張,吸槽管纏住了他的右手臂,他頓時感到燒灼感從手臂傳來。
他眼裡泛著冷意,手臂肌肉爆起,直接把腦蟲從前視窗撕了下來,然後帶著它朝橫梁跳了過去!
戰艦從橫梁下方穿過,直接甩掉了緊跟而來的蟲群。
“到你了!”
李緊死命按住堅硬的甲殼蟲,換了手握住光劍,在蟲群的攻擊中,用力插了下去!
腦蟲瘋狂抽搐,吸槽管絞住他的手臂不斷收緊,卻沒有令這個人類有絲毫顫抖。
他握住光劍攪動,腦蟲的口器抖動片刻,噴出了大量藍色血液,再也不動了。
蟲群四散奔逃,隨即在半空中墜落。這幅場景過於壯觀,如同天降蟲雨。
這股龐大的蟲群就這樣解決了。
李緊胡亂擦掉麵罩上的藍色液體,按住頭盔,麵罩移開,帶著酸臭的新鮮空氣撲麵而來。
他大口大口喘氣,拔出光劍,把藍色的吸槽管割斷,下麵的防護服已經腐蝕得破破爛爛,露出下麵潰爛的皮膚。
[李緊你沒事吧?!]
“沒事,我下去看看他倆。”他從急救包裡掏出營養劑倒進嘴裡,然後清洗了傷口,順著吊井的立柱滑了下去。
7號戰艦的兩人已經躲進了吊井裡麵,看見李緊的時候,都震驚地說不出話。
“兄弟,你也太牛逼了吧?”
李緊腦子裡卻還回放著在戰艦上攻擊腦蟲的畫麵。
他應該沒有預判失誤,估計還是炮筒發射有延遲,差之毫厘就會謬以千裡。
“我剛才嘗試殺腦蟲,還想驗證一下,”他看向兩人,“7號戰艦裡武器應該還在吧?”
兩人麵麵相覷,點頭。
李緊一邊和他們往墜落的戰艦走去,一邊對老胡說明情況。
“你跟隊長說一聲,我和他們去控製中心,那裡還有一窩蟲子。”
[光頭他們五艘戰艦還沒解決西區的蟲群,咱們都滅掉一波了哈哈哈哈哈哈——]
戰艦在上空盤旋。
“你知道我是怎麼找腦蟲的,可以先去支援他們!最好用機關/槍和炮筒配合。”
[知道了!那邊解決我就回來接你們!]
李緊三人來到戰艦旁,好在艦體內艙在飛甲蟲的裹挾之下,反而得以保全。
他們從裡麵搬出了大部分武器裝備。
李緊挑了突擊炮扛著,另外兩人挑了護盾和□□,三人潛進了控製中心。
空曠的中心裡,蟲鳴聲格外明顯。
‘控製台。’主駕用口型告訴李緊。
他們慢慢靠近,在走廊的入口停下來。走廊儘頭就是礦工發出求救的房間。
這段走廊沒有窗戶和岔路,而且和他們中間還有一定的距離,非常適合殺蟲。
“我會向蟲群的右下角攻擊,等到抓住腦蟲的軌跡,我出火力點,你們就沿著我的火力點往下攻擊,不要間斷!”
兩人豎好護盾,端好搶衝他點頭。
李緊就朝儘頭砸了一塊石頭。石塊砸到了那扇半掩的閘門,隨即滾落到地麵,發出一連串回聲。
嗡鳴聲驀地變大,下一秒蟲群砸開了閘門席卷而來!
“注意力集中!”
李緊大喊,瞄準右下角突突突射擊!
蟲群出現了缺口,隨即在左側靠近腹地的地方最先開始蠕動。
“左下靠中心!”
火線移動到了那裡,另外兩人牢記他的叮囑,釘死了上下線瘋狂射擊!
走廊硝煙彌漫蟲群亂舞,陡然炸開,往他們衝了過來。
“趴倒——”主駕猛地按倒李緊,三個人躲在護盾下方,隻聽到合金護盾上劈裡啪啦作響,蟲群邊飛邊掉,四周很快變得安靜下來。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絕了。”
主駕喃喃道,“這絕對是我的高光時刻。”
李緊爬起來,看見走廊中間有一隻體型大許多的黑色甲蟲。
看位置,應該當時就被他們擊中了。
他鬆口氣,說明他的設想是有效的。真沒想到,他會有機會親自驗證學生時代的想法。
他們三人走進控製室,看見了那個可憐的礦工。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礦工,甚至不是屍體。
死者隻剩下一顆頭顱,從頸子下方隻剩下殘缺不全的骨架,掛著絲絲縷縷的肌肉組織趴在控製台上。
礦工的防護服沾滿了血和不知名的東西掉在地上,看起來都比它的主人更完整。
“其他人困在礦洞還算幸運的……”主駕找到礦洞的監控,看見礦工們還活著,不由歎氣。
李緊蹲下去看了看那身防護服,從口袋裡拈出一張漢堡的包裝紙,上麵竟然是遺言。
“那些人不是幸運,”他再看那具屍體,臉上帶了尊重,“這人是礦長,他關閉了礦洞入口,自己冒險出來求救。大概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提前寫了遺書。”
簡陋的遺書傳遞到了另外兩人手上,主駕吃驚地發現,這位礦長竟然是依維柯特行省副省長的兒子。
“我還以為……”
李緊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他看了控製台發出的信號,主要是發向依維柯特主星,可惜那邊也遭遇蟲襲,自顧不暇。
那邊的政府官員瀆職,這邊的高官子弟卻十分負責,寧願自我犧牲也要保護自己的礦工。
隻能說,人性的優劣與人的出生並無必然聯係,同樣社會階層的人,甚至是親父子,也會有好惡之分。
他們將現場記錄,等待過後再派人處理。
半小時後,剩下九艘戰艦停泊在空地上,他們也把礦工全部救了出來。
礦工們獲悉礦長的死訊,都震驚了。
“礦長就是個紈絝子弟,還總喜歡調戲我妹子!”其中一名年輕的小隊長說,“他還從不肯下礦,覺得不安全!”
“他就是個什麼也不懂的混蛋!”
“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拖欠工資……”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樣的人——”
就這樣死了。
“我們可以為礦長收殮了嗎?”那個最小抱怨的年輕人揉揉眼睛,問李緊。
李緊歎氣:“可以,不過你們最好選幾個膽子大點兒的人,還有,得費點功夫。”
礦工們臉色都變了,有些人捂住嘴巴開始流淚。
“……你乾得不錯,小子。”
光頭走過來,有點彆扭地拍拍李緊的肩膀。
李緊卻蹙眉看向遠處的礦山,低聲說:“礦長求救時曾經說過一句,他說防空罩並沒有預警,這些蟲子是突然出現在礦場裡的。”
光頭立刻忽略了那點不自在,奇怪地撓頭,“說的是啊,按道理肯定有他們不知道的蟲洞。不過我讓9號和10號掃了礦場,這附近都沒有發現。”
李緊總覺得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什麼地方會遮蓋住蟲洞的存在呢?
他漫無目的地掃過那些礦工,有幾個人脫掉了外套,露出精壯的身體,可能是受到礦洞潮濕影響,背部有些奇怪的痕跡……
“礦洞!”
他恍然大悟,走過去問道,“礦洞有沒有什麼地方沒人會去的?”
有人回答他:“廢棄的洞吧。”
他又問那個身上有痕跡的礦工,“你最近有去過什麼廢棄礦洞嗎?”
結果那礦工和另外一個小年輕同時臉紅。
礦工們的眼神頓時集中在他倆身上。
“我,我就去過一次,”那礦工窘迫道,“大概是一周前吧。那是去年的廢洞,比較深。”
“就是那裡!”
李緊轉身對士兵們說,“他背後的痕跡應該是蹭到牆壁上的蟲繭粘液過敏了,而礦洞裡會形成天然屏蔽場!”
士兵和礦工們都倒抽一口氣。
尤其是那兩個偷情的年輕礦工,他們一想到那天就在蟲洞旁邊,不由感到後怕。
“麻煩你帶隊,我們得去消滅掉蟲洞!”光頭嚴肅地說。
所有戰艦歸港後,李緊的戰績已經在憲法號上傳開了。
“我就知道殿下心裡有數,”金尚看著戰報,嘖嘖道,“他老人家真會占坑啊,現在指不定多少人盯上你呢。”
李緊心想,這人也真的是不會說話啊。
什麼叫占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