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爾抬起手,緊緊揪住了自己胸膛處的衣服布料。
他低垂著頭,鴉羽一般的睫毛半遮住的紅色眼眸裡籠罩著微濕的朦朧水霧。
※
“他有病啊!”
狼人芬裡厄崩潰道,
“大人!他真的有病啊!”
狼人已經抓狂至極,雲羽絲毫也不懷疑,如果現在給他一輪圓月,他能當場就變身成失去理智的瘋狼。
“以前他天天催著我除草!”
芬裡厄在雲羽麵前痛斥西裡爾,
“現在我要拔個草,他死活不讓我拔,甚至還扇了我一翅膀!”
這一翅膀顯然扇得不輕——
芬裡厄滿身泥土,臉上也掛著擦傷的痕跡。
雲羽:“……”
雲羽覺得他可以去回答一個問題——
被戰鬥力五千的烏鴉扇一下是什麼滋味?
芬裡厄:“您說他到底是在乾什麼?!”
雲羽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也許是在守護彆人的愛情吧……?”
芬裡厄:“……哈?”
“他現在在哪裡?”
雲羽一邊問,一邊翻看係統地圖,發現西裡爾的坐標在稍微往北一些的地方,
“農田啊……我過去看一下。”
雲羽過去的時候,發現艾伯特已經先她一步找上了西裡爾。
艾伯特穿著白色的禮服,他金燦燦的長發垂落,在後腰的位置被銀色的發扣束成一束。雖然和西裡爾長相一樣,但他的裝扮比起一身黑袍、披頭散發的雙生兄長要精致一些。
這位精致又講究的大祭司站在西裡爾旁邊,說道:
“你不允許彆人除草的話,農田裡的作物會長不好,大人會很苦惱。”
他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身去,捏住一株雜草,要將其連根拔起。
西裡爾握住了他的手腕,說道:
“放手。”
艾伯特以同樣的語氣對西裡爾道:
“你才應該放手。”
說完,他手指微微使力,那一株雜草就被他拽離了土地。
西裡爾幾乎是同時用力,抓著艾伯特的手腕將他甩了出去。
艾伯特張開羽翼,擺正了身形,輕飄飄地落地。
艾伯特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黑翼的守護者相當彆扭:
“沒什麼。”
艾伯特再一次強調道:“西裡爾,你現在很不正常。”
西裡爾抬高了聲音:
“我說了沒事!”
艾伯特並沒有退讓,他在麵對雲羽之外的人時,一直都是一副相當強勢的態度:
“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我不介意幫你分擔一下憂慮。我們出自同一位神明的手,在同一時間誕生,擁有著相同的責任與使命。西裡爾,你有什麼煩惱,是不能告訴我的?”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
西裡爾顯然不讚同他的想法,
“隻會多一個煩惱的人罷了。”
艾伯特蹙起了眉,他被西裡爾的這種態度和思想搞得相當煩躁和生氣。
西裡爾抬起手。
黑色的火焰聽從他的命令,將他剛剛死死護著不讓人碰的雜草全部燒乾淨了。
他看著滿地的灰燼,說道:
“草已經除了,你滾吧。”
雖然嘴上說著讓艾伯特滾,西裡爾卻自己轉過頭去,展開羽翼飛走了。
艾伯特還想再說些什麼,或者乾脆吵上一架,但是西裡爾已經離開了,回避了這場爭吵,艾伯特也沒什麼辦法。他站在原地,目光追著西裡爾看了一會兒,最終露出了一副泄氣的表情。
他回頭打算回學院裡去,一轉頭就看到了雲羽:
“……大人?”
雲羽看向飛走的西裡爾,問道:
“他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
艾伯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他沒有刻意控製情緒,話語裡帶著疲態,
“他總是這樣,明明身份地位等同,卻總是打算比我背負更多,攬下所有的事。”
雲羽點了點頭,她完全能理解在麵對西裡爾這種人時的疲憊和無力——
“他也不肯告訴我。”
艾伯特抱著手臂,倚在一旁的樹上,說道:
“不過我大概能猜出來。”
雲羽:“……?”
“雖然他想藏著,但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這世上的大部分事物在他心裡占據的重量。”
艾伯特低下頭,說道,
“能讓他變得這麼不對勁的事物不多。”
雲羽問:“是什麼?”
艾伯特回答道:“您,或者是父神。”
……父神?
深淵之神?
雲羽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雜草的灰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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