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爾愣住了。
現在比起他來,顯然是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的艾伯特更值得關心。
西裡爾看了看微笑中帶著陰霾的雲羽,又看看躺在一邊的巴掌大的雪白毛絨團子,他遲滯的大腦運行起來,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是想要罵艾伯特一頓的。
但是……
西裡爾想來想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把肥啾撿起來揣進了兜裡。
雲羽有點意外。
不過這樣也許才是正常的發展——
西裡爾和艾伯特看起來相處得很差勁,但在很多時候,他們會選擇回護彼此。
西裡爾問站在一邊的雲羽:
“我們回去吧?”
雲羽點了點頭。
西裡爾抱著她騰空飛起,沒過多久,就回到了一號住宅區的屋頂上。這個時候天色剛剛破曉,日輪從東邊升起,天空的顏色由夜晚的暗藍轉向黎明的一線青白微紅。
西裡爾說道:
“都這個時間了……您休息吧。”
雲羽其實不累,但她知道,西裡爾準備和艾伯特談一談。
所以她累了,她得下去休息,給這對雙子留出點獨處的空間來。
她應了聲好,從屋頂翻了下去,回到了房間裡。
魚缸裡的美人魚蜷縮在造景用的石頭邊睡著了。
雲羽看著紫羅蘭甜甜的睡相,忍不住笑了,她隔著魚缸,小聲對這位小小的室友說:
“晚安。”
她掀開被子上床,準備小憩一會兒——
她有一種預感,她會在夢裡見到西裡爾和艾伯特的家長。
……
西裡爾帶著艾伯特飛向了東側準備改造成牧場的草地上。
現在的黑魔法學院很熱鬨,但這個地方在淩晨時一般沒什麼人造訪,很是僻靜。
他把手心那麼大的雪白的毛絨團子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地上,問道:
“彆演了,趕緊變回來。”
刺目的白光從小團子身上散發出來。
他緩緩地變大,等到光芒消退的時候,他已經恢複成了白翼守護者的模樣。
艾伯特抱著手臂。
他的臉上常常會帶著虛偽的淺笑。
但現在在雙生兄弟麵前,他懶得偽裝自己的表情,直接擺出了一張臭臉。
“你一萬又三百零一歲了,不是一歲。”
西裡爾提醒他,
“你能不能做點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艾伯特反駁道:“你能做到不再欺負跑腿小惡魔和年幼的人魚以後,才有資格提醒我這種事。”
艾伯特的意思是——
你也很幼稚,不要教訓我。
西裡爾這個時候格外地牙尖嘴利:
“但我不會讓主人看笑話。”
艾伯特:“……”
這句話終於戳中了艾伯特的痛點。
他向後退了兩步,撇過頭去,背後那對巨大的羽翼開始把自己往裡麵攏。
西裡爾一把拉住了試圖自閉的艾伯特的領子:
“說你幾句就搞這一套,你有什麼毛病?”
艾伯特彆過頭去。
過了很久,他才終於開口問:
“大人是不是生氣了?”
“不知道。”
西裡爾對艾伯特說道,
“但她肯
定看穿了你的把戲。”
艾伯特擰起了眉毛,他稍稍有些焦慮。
他拍開西裡爾扯著他衣領的手,在草叢中坐下,一副竭力思索著什麼的樣子。
西裡爾大致上能夠猜測到——
艾伯特大概是在思索能夠討好主人的方式。
西裡爾站在一邊,提醒道:“彆想那麼多,先做最基礎的事情。”
艾伯特:“最基礎的?”
“去道歉。”
西裡爾對艾伯特說,
“道歉很多時候是沒用的,但是你向主人道歉不會得到糟糕的結果。”
艾伯特眨了下淺藍色的眼睛。
“這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而且主人也很在乎你。”
西裡爾對艾伯特伸出手,嘗試著靠語言去傳遞一些信息,
“對,她在乎你,所以說,彆再為了博得關注做這種事情了,沒有必要。”
深淵的黑翼守護者不太擅長說這些話,但他的主人常常會這樣去溝通,起到的效果很不錯。所以他在嘗試著模仿,他的語言有些笨拙,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效果。
……退一步來講,這樣做肯定比指著艾伯特的鼻子罵他是個蠢貨有用。
“還有,八千年前的事情……”
西裡爾扭過頭去,
“我依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但讓你對此耿耿於懷至今,我感到很抱歉。”
艾伯特抬頭看著西裡爾。
對視片刻後,他一巴掌拍開西裡爾伸過來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沒關係。”
艾伯特抱起手臂,說道,
“因為你的行為,我至少還有能耿耿於懷的機會。”
西裡爾鬆了一口氣。
艾伯特轉身麵向東方:“時間剛剛好,看個日出吧?”
西裡爾點了點頭。
他們坐在草地上,兩對同樣巨大的羽翼垂墜在背後,翅膀貼著翅膀,看起來就像剛剛從巢穴裡飛出來的,貼在一起觀察世界的兩隻幼鳥。
西裡爾一邊等待著日輪升起,一邊和艾伯特對話:
“你真的要回深淵?不是意氣用事吧?”
“這種事情我會意氣用事嗎?”
艾伯特反過來問西裡爾,
“現在的深淵很需要我吧。”
“維護治安還好,雖然辛苦,但還算顧得過來。”
西裡爾說到這裡,話語一轉,坦然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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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政治方麵,深淵需要目光更長遠、更會把控局勢的人,你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