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弗擺了擺手,說道,
“預言神庭裡確實留有一些魔力,但是很少,派不上什麼用場。而且它已經毀了,挖出來還能不能用,都需要進行評估……”
雲羽問:“那怎麼辦?去洗劫奧術塔?”
她和奧術塔的友誼來得很簡單——
奧術塔想研究她,所以出錢出力出導師,友誼就這麼建立起來了。
如果她去洗劫奧術塔……
這友誼來得簡單,去得也簡單,而且還十分迅捷。
塑料友誼不過如此——
這原本是黃金做的友誼,是被雲羽硬生生給作成塑料的。
“大人。”
艾伯特遞給雲羽半塊麵包,說道,
“稍微再吃一點吧。”
雲羽接過麵包,掰成小塊蘸了奶油湯,吃了幾口。
艾伯特對她說:
“奧術魔力的來源,就在您麵前。”
雲羽抬起頭,望見了胡子邋遢的吟遊詩人。
格羅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歸來,風塵仆仆,打滿補丁的衣服也因為在莫西迪斯陪著雲羽和西裡爾摸爬滾打,弄得有些臟亂。
他看起來比平日裡更為淩亂和邋遢。
但他卻在笑著,那笑容是燦爛的,輕鬆的,有種背過千斤巨鼎後、驟然放下的感覺。
“是啊,就是我。”
格羅弗摸過放在身邊的椅子上的黃金豎琴,說道,
“奧術,即空間和時間……這是神奇又深奧的東西,連神明都很難去掌握,更彆說去創造奧術屬性的眷族。因此,世界上沒有奧術的眷族,沒有遺跡,沒有由眷族儲存的大量魔力。”
雲羽跟隨著格羅弗的話語思考。
太陽的故鄉,這個地方雖然建立起了預言之神的神庭,但在那裡生活的人,大部分都是光明的子民。也有些人擁有奧術屬性的魔力,黛麗絲就有——
這些人,年長的在神庭裡轟轟烈烈地搞著研究和教學,年輕的早起晚睡學習考試。可縱然這樣折騰,那麼多年以來,這些人也隻能在水晶球裡窺見一隙未來,比眨眼的時間還要短促。
能夠用觀星、卡牌去淺淺地卜算未來,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成就了。
而今的奧術塔也挺不容易的——
他們的觀星、卡牌、水晶球都用得比預言神庭的人好,這是第三神紀為數不多的,技術比舊時發生進步、沒有退步的例子。
“奧術塔的人並不比預言神庭的人厲害。”
艾伯特對雲羽解釋道,
“空間和時間都是和世界法則有關的東西,以前世界完整的時候,法則就是一張高高在上、不可觸及,卻又限製著一切的嚴密的網。預言神庭很難觸碰到編織在法則之網中的時間——”
“但世界破碎之後,一切都亂了,包括世界法則。時間相對而言,也變得沒有那麼難以觸碰了。預言和占卜的難度,比起第二神紀也下降了很多。”
雲羽細細思索著,她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
“自世界被創造起的很多年以來,世界上除了父神,就隻有我——”
格羅弗對在坐的深淵之主和守護者說,
“隻有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奧術,隻有我能保存大量的奧術魔力。”
雲羽看著格羅弗。
她想起來當初要去桑格利火山時,這個神明贈予了她六萬奧術魔力。後來魔力被她用在投影過去的魔法上,不多也不少,可謂是精打細算到極致。
這家夥真的有一百萬魔力嗎?
“大人,我隻是節儉,不是窮——”
格羅弗仿佛看穿了雲羽的想法,說道,
“我是個無可取代的稀有物種,我的魔力要用在刀刃上,所以才摳、不對,節儉——”
西裡爾擰起了眉。
雲羽也非常擔憂,她問格羅弗:
“你真的沒問題嗎?”
在這個萬物都以魔力為基的世界上,魔力這東西還是很重要的——
說是生命之源也不過分。
在第三神紀又存續了一萬多年的格羅弗,有些時候會表現出虛弱,不,說是殘延苟喘更合適一點——
打架打不來……不,這有可能是為了節省魔力。
但被至高神殿門上的封印撞一下就要拄拐杖,這如果不是裝出來的,就意味著他的狀態足夠差。
他交出魔力的話,會怎麼樣?
兩聲琴音響起——
“您在關心我?”
格羅弗撥著琴弦的手微微停頓,他胡子拉碴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大人,您不會真的把我當朋友了吧?”
雲羽怔住了。
“我可是舊神啊。”
格羅弗說道,
“您可千萬不能對舊神抱有同情之心,尤其是我——”
他的語氣嬉笑輕鬆,仿佛在開一個十分平常的玩笑。
“您應該像對待夜神和鍛造之神那樣,不惜一切榨取其剩餘價值,為自己的未來開辟道路。”
格羅弗彈起了琴,閉著眼睛說道,
“無論是作為神明還是上位者,無情一點都不會是壞事。”
琴音在房間裡流淌。
這次沒有人阻止他彈琴了。
格羅弗似乎是覺得彈琴不被阻攔有點不對勁。
他睜開一隻眼睛,瞟了雲羽一眼,深淵之主擰著眉毛,唇角緊繃。
“唉,我沒那麼脆弱的。”
格羅弗指腹摁住琴弦,止住了豎琴的聲音,
“啟動一棵樹而已,還不至於掏空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