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的兩名守護者扯著對方的領子就要打起來。
光精靈王目瞪口呆。
在他的認知裡,他的好友阿爾伯特是個十分高傲的存在——
無論何時何地,阿爾伯特都維持著六分矜傲三分優雅,以及一分對周圍的人的嘲諷。簡單點來說,就是“此地除我之外皆傻瓜,我就看著你們犯傻”的樣子。
很欠揍,但是大家都揍不過他,隻能看著他繼續維持這副欠揍的模樣。
光精靈王與大祭司為友多年,還從未見過這位過於厲害的好友和人糊扯領子打架的樣子。
艾伯特說道:
“又不是我潑你的。”
西裡爾目露凶光,說道:
“這絕對是你故意引導的。”
艾伯特平靜道:
“不是。”
西裡爾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會信嗎?”
艾伯特完全不打算狡辯:
“你愛信不信。”
雲羽從湯碗裡把法老王撈出來,用手帕擦了擦,但搶救不及時,怕光怕水的小乾屍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
【您的眷屬[法老王]已損壞。】
【修複需消耗黑暗魔力x100,是否修複?】
雲羽看向要掐架的守護者:
“出去打。”
她已經修複了一個木乃伊了,不想再修複一個食堂。
西裡爾鬆開艾伯特的領子,遵從著雲羽的命令,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食堂。
“啊,等等——”
光精靈王納撒尼爾捧著碗去找後廚的惡魔,
“幫我盛滿,多盛一點,我要帶走……”
沒用的魔王貝爾摩多一邊給他盛酸菜魚,一邊問他:
“帶回光明森林嗎?我、我的料理真的可以散布到那種地方嗎?”
“不是。”
光精靈王搖了搖頭,
“我隻是想要去看阿爾伯特打架,又不想錯失美食,所以隻好帶著碗去了。”
貝爾摩多:“……”
貝爾摩多沉默不語地往光精靈王的碗裡多盛了很多魚肉。
光精靈王阻止他:
“夠了夠了,我吃不了這麼多……”
“不夠的。”
貝爾摩多認真道,
“生命中的最後一頓飯,當然要多吃一點。”
光精靈王:“……?”
“守護者大人們很厲害。”
貝爾摩多一本正經地說道,
“圍觀這麼厲害的人打架,很容易被波及到,被波及到了就很容易死……”
雲羽:“……”
彆說了啊喂!
這已經不是勸告了,這是來自魔王的詛咒!
雲羽把修複好的法老王放回桌子上。
四肢粗短,腦袋滾圓的小木乃伊歪了歪頭,抬起胳膊,有些笨拙地慢慢活動起來。它站起身後,伸著兩隻小短手,撲向了雲羽的手掌,委屈巴巴地埋頭在雲羽的手心裡。
它似乎是在控訴兩個守護者不是人。
雲羽:“……”
可是,他們倆的確不是人啊。
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桌子上的肥啾傀儡動了。
它歪過頭注視著木乃伊,半晌後,它張開又短又絨的小翅膀,飛到雲羽手腕上,低頭用它的倒三角形的小黑嘴叨木乃伊的腦袋。
雲羽:“……”
這就是深淵的職場霸淩吧?
※
數日過去。
白塔那邊沒有消息。
但維克的導師,白塔光明祭司副塔的守塔人多尼·伯林格姆再次造訪了黑魔法學院,不,說是造訪不太合適,他是以個人名義來深淵的,不代表那偌大的白塔。
這很奇怪。
按照維克的說法,多尼·伯林格姆非常要麵子。
他在黑魔法學院丟過麵子,所以他應該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來這裡了才對。
維克認為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但多尼·伯林格姆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原因。
艾伯特對維克說:
“你知道嗎?想撬開一個人的嘴,其實很容易。”
“……刑訊?”
維克連忙擺手,說道,
“不,雖然我對白塔沒什麼感情,但還是希望您能放過他,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導師。”
艾伯特:“……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拿出一支試管,試管裡裝著奇怪的液體,液體呈現出一種妖異的火紅色澤。
“這是龍山的烈酒,名叫‘愛情魔藥’。”
艾伯特對維克說,
“它口感酸甜,像是櫻桃汁一樣,沒有酒味。摻在飲料裡,很容易喝下去。”
維克:“……”
艾伯特晃了晃試管,問維克:
“你那位導師,一旦醉酒,就會變得格外能說,是吧?”
維克無奈地接過試管,說道:
“您對他可真是夠了解的……”
艾伯特笑了起來。
神明賦予了他美好的外貌,璀璨金發下的淺藍色眼眸像是一片冰海,他笑起來的時候,溫暖的曦光便降臨了那片冰海,消融久駐的冰雪。
人們在見到他時,總會因為他的外貌產生一種錯覺——
他是美好的、善良的,他身上沒有一絲汙跡,比任何人都純粹、明淨。
但這是假的——
他的心可不像外表這樣美好。
他就是顆白皮黑餡的黑芝麻糯米團子。
“我對你也很了解。”
艾伯特對維克說,
“了解你的程度勝過你的導師。”
維克:“……”
他人生裡也就做過那麼幾件大事——
一是學徒時期打敗了一個導師級彆的詛咒術士。
二就是畢業後毒死了洛托王國的跋扈貴族加爾文侯爵,然後他自己也麵臨了牢獄之災。
維克思緒變得有些亂,他問道:
“在您眼裡,我是不是很傻?”
“是有些莽撞,但並不傻。”
艾伯特對年輕的後輩說,
“勇敢、正義等美好品格煥發光芒的時刻,怎麼能被稱之為傻呢?”
維克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可是……如果換做是您的話,是不會落到那般窘境的吧?”
艾伯特思索了一會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