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懵了。
按照之前的預期——
光明教廷是用來釣上晝神的魚餌,等魚釣得牢固了,她就去提竿。
可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魚餌自己跑到深淵來求饒了?
雲羽小聲問艾伯特:
“你還沒動手吧?”
“我還什麼都沒做。”
艾伯特有些頭疼,他看著麵前的教皇,低聲回答雲羽的話。
雲羽走到半跪著的教皇麵前,說道:
“請站起來,時間不早了,先找個合適的住處休息一晚,再談論這些事。”
教皇緩緩起身。
“勞煩您了。”
他的態度依舊謙卑恭順。
他跟在雲羽和艾伯特身後,他的侍從們也紛紛下馬,牽著馬匹往深淵走。
“要見見家人嗎?”
雲羽對教皇說,
“巴迪那孩子應該還沒入睡……今年入學的孩子們總是活力旺盛,很吵鬨,晚上會在宿舍裡折騰到很晚才睡覺。”
巴迪是教皇的次子盧埃林的孩子,也就是教皇的長孫。
艾伯特將這孩子從盧埃林那裡討要了過來,準備培養成幫深淵掌握教廷的棋子。
“謝謝您告知我他的近況。”
教皇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見麵就不必了。”
他沒有追問任何關於孫子的事情——
學習好不好、是否適應深淵……這些長輩對小輩該有的關懷,教皇一點也沒流露出來。
雲羽:“……”
好的,知道你不喜歡你孫子了。
埃爾克溫家族的親情是淡薄的,像一張薄紙,輕輕扯一扯就碎了——
在這個家庭中,每一個人都更多地考慮到自己,他們努力使自己變得優秀,希望將包括家人在內的其他人遠遠甩在背後。他們希望家人永遠不要成為前行道路上的絆腳石,但很遺憾,所有人的目標都是教皇的位置,注定要互相爭搶——
沒辦法,那就將家人除掉吧。
這就是埃爾克溫,對自己嚴格,對家人冷漠又殘酷的教皇家族。
雲羽將教皇的住所安排在了第一住宅區。
“這是深淵最早建立的住宅區,也是唯一處於繁華地帶的。”
雲羽對教皇說,
“因為早期沒什麼規劃,這裡居住的人員成分很複雜,有黑塔的魔法師,也有惡魔。他們知道如何與不同立場的人相處,不會威脅到你和你的隨從的安全。”
“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大驚小怪,小題大做,在這裡引起糾紛。”
教皇巴繆塞對雲羽保證道:
“請放心,我們不會做讓您為難的事。”
雲羽:“……”
你的突然造訪已經很讓我為難了。
“我來接待吧。”
艾伯特對雲羽說,
“您不是還有事要忙嗎?”
雲羽其實沒什麼事要忙,艾伯特這樣說,大概是打算製造和教皇單獨談話的空間。
“那就交給你了——”
雲羽選擇
配合他,對教皇說,
“有什麼需求的話,儘管對艾伯特提……你們更習慣稱他為阿爾伯特吧?”
教皇看向艾伯特,一時間無言。
對大祭司提要求?
大祭司不反過來對他們提要求就很不錯了。
雲羽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
雲羽回到了東邊的荒草地裡。
西裡爾還在這裡,裝著餅乾的紙袋也擺在身邊,沒有動過的跡象。
雲羽給西裡爾遞了一罐可■可樂。
西裡爾看了看可樂,推拒道:
“不喝了,戒了。”
雲羽:“……”
之前那個摻酒的可樂到底給了你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那喝點這個?”
雲羽把可樂收回倉庫裡,換了一瓶營■快線。
這次西裡爾沒拒絕。
西裡爾一邊擰瓶蓋,一邊問自己的主人:
“教皇來了這裡的話……釣晝神上鉤的事情還順利嗎?”
“我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雲羽盤起腿來,說道,
“艾伯特大概正在盤問教皇,要等一等他問出來的結果……不過,想也知道,事情不會順利。”
雲羽內心倒是沒有太強烈的“糟糕”感覺。
她和舊神已經交手過好幾次了。
她很清楚,她的敵人不好對付,前行的路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是順利的。
西裡爾提出自己的猜想:
“會不會是晝神的詭計?”
“有可能。”
雲羽點了點頭,樂觀道,
“不過要論算計,晝神應該算不過艾伯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