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晏季不想讓人知道夏悅的異常, 所以將人掠來時就特彆強調不許任何人接觸她。
這會兒子來審訊，自是不可能再讓旁人在身邊旁聽侍候。
於是在夏悅說出‘陛下’這種稱呼時，心裡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慶幸。
詫異的是夏悅用這種稱呼喚自己, 慶幸的是他這一波操作很及時，再晚點，或是讓人捷足先登先將這女人控製起來, 那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話說媳婦這情報能力，有待提高哇~
之前沒仔細看這女人的臉, 這會兒晏季則用一臉傷眼睛的嫌棄表情認真打量了她一回。
半晌, 晏季抽了抽嘴角，又有些說不上來的乏味。
這女人抗壓能力幾近全無, 眼底全是驚恐和瘋狂, 還有一點迷茫呆滯的神色...很像大刑過後, 神智不清的那種女瘋子。
晏季見此不禁無語冷笑，都特麼這樣了, 還挺有上進心的哈。
對於這樣的人，晏季也沒說什麼威逼利誘的話，聲音放緩, 徐徐而言的套著話。
因為對精神幾近崩潰的人玩威逼那套, 以他的經驗來看，彆說情報了, 最後除了個瘋子是啥也得不到。
“來，甭哭了。天大的事，有爺頂著呢。現在告訴爺, 你是誰？”晏季看著那張眼淚鼻涕齊飛的臉，有些作惡，說這話時，眼睛隻盯著夏悅的眼睛。
天大的事，是有爺頂著。可爺隻保證頂給他媳婦。
夏悅被晏季聲音裡的‘溫柔’安撫住了，咽了咽口水，好像是鎮定下來了，但那僵硬的身體卻仍舊處在隨時瘋起來的邊緣。
“奴，奴婢是太後娘娘宮裡的宮女喜福，奉太後娘娘懿旨，侍候身懷有孕的大福晉。大福晉嫉妒不賢，懷了身孕都不給您安排侍候的人。她有什麼好，隻有一張臉能看罷了。大阿哥，奴婢侍候您梳洗好不好？”
好個屁呀好。
晏季眼神閃了閃，咬著牙繼續輕聲詢問太後娘娘為什麼讓她去服侍大福晉。
夏悅說話時，開始還有些神智清明，可越往後說，說出來的話就開始顛三倒四了。沒耐心的人，或者說對某些事情沒有體會和認知的人已經開始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了。
好在這種情況晏季曾經處理過許多次，見到她這樣的情況，應對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其實她這樣的情況，彆說見過了，晏季當年都親手製造出好幾起呢。
(→_→)
一點一點的套話，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的問。問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晏季才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真奇葩，不但有男穿女的婦女之友，還有自帶靈泉空間穿越的任務者，現在到好，又出了一個帶係統重生的。
然後這個重生的，重生前神智不清，重生後半失憶的。
晏季微微仰頭四十五度角，露出了一個明媚的憂傷。
這露天廣場似的大清朝，草蛋的讓人迷茫。
早知道審訊完會讓他那麼頭疼，這還不如不知道呢。
康熙五十年冬天，退位給四爺。然後雍正二十年秋，他登基為帝......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她在深宮裡聽到的各種跟朝.廷有關的事。
晏季現在一腦子的懵逼，那些事情到底是他們爺倆乾的，還是他們倆口子乾的，或者是另有其人？
長歎了一口氣，晏季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當初下手太狠才將人整瘋了的？
沒錯，聽完這女人的話，晏季可以肯定這事八成是他的手段。
不過，他錯了嗎？
有人想要玷汙他的清白，這種事情他晏四哥能忍嗎？
他媳婦是什麼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要是婚內出軌，哪怕不是他的問題，他媳婦心裡也得係上幾斤疙瘩。
旁的不說，他習了一身功夫，又有空間在手，還著了這樣的道，媳婦不得以為他是半推半就？
若真讓他媳婦誤會了，彆說生生世世了，怕是這一世他媳婦都得心裡膈應，嫌棄他。
而且他媳婦是一般人嗎？
他們倆口子都特麼不是好人的哇。
所以說果斷出手，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那才是真漢子所為。同時還能給那些‘不請自來’的女人一個粉紅色的記憶。
晏季覺得當初他是沒‘吃虧’，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這女人。
這女人趁著他媳婦做月子給他下藥，他酒又喝得有些多，一個不查還真將那些加了料的東西吃進嘴裡。
不過她怕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帶靈泉的空間。
當時自己一定是將人打暈了，然後將自己送到空間，喝了靈泉水解了藥效才出來。
對於算計自己的人，晏季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將人當成犒賞送進暗衛營，完事再將神智已經不清醒的人送給深宮老太監為妻......缺什麼補什麼，他這麼安排也算是讓她求仁得仁了。
不過聽著夏悅斷斷續續，顛三倒四的敘述，晏季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和他媳婦還挺能生的......
嘻嘻~
夏悅上輩子如果不起貪念，說不定跟著林琳和晏季，一輩子都會平平安安。以林琳護著自己人的心思，隻要夏悅忠心，定會給她個恩典讓她提前出宮婚配。
在現代大學畢業都二十好幾了，二十五歲出宮，正是女人各項都成熟的時候。不過在古代卻成了誤了花期的老姑娘了。
在夏悅沒重生回來之前，林琳就給自己身邊侍候的丫頭都安排了妥善的婚事。
幾乎都是頭婚，沒有繼室。哪怕有繼室，也是那種沒孩子的。
可惜被榮華富貴迷了眼睛，夏悅走了一條不歸路。
趁著林琳生產坐月子，又趁著洗三的時候將下了藥的酒換給晏季喝。
之後又支開侍候晏季的小太監，謊稱是林琳派她過去侍候的。於是很順利的進了晏季洗漱醒酒的屋子。
她身上也熏了特製的香，本以為下在酒裡的藥和她衣服上的熏香可以讓晏季做點禽獸的事。哪成想剛進去就被嗬斥了一通，咬牙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撲過去，還被一腳踹暈了。
等醒來的時候，她渾身疼痛難忍，下麵更是撕心裂肺的疼，費力坐起來，先是看到自己一身青青紫紫，什麼都沒穿破敗的樣子。
心裡先是一喜，然後在看到這裡的環境時便是一驚。
大阿哥既然要了她，為什麼會將她這麼丟到下人房？
房屋矮小，明顯不是主子們住過的高梁大屋，再看自己什麼都沒穿的橫躺在灰布大炕上，夏悅心裡一陣難受。
大阿哥要了自己，卻將自己從廂房弄到這裡，這是不想給她名份的意思嗎？不看僧麵看佛麵，她原是侍候太後的，一個格格的位份罷了。
再來...她又是怎麼被人弄到這裡來的？
不會，不會就這麼被搬來的吧？
想到自己可能被人看光了，夏悅打了一個激靈。咬牙坐穩，想要找點東西遮蓋一下自己的身子。
然而正在夏悅四處打量這間屋子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幾個穿著黑色錦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夏悅嚇得尖叫出聲，轉著腦袋想要找個什麼東西將自己藏起來。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她拚命的掙紮，大聲的求救，她不斷的告訴那些人她是大阿哥的女人，她是大阿哥最寵愛的姬妾。
可那些人仿佛都是聾子一般，除了喘氣和嘶吼讓夏悅知道他們不是啞巴，其他的一無所知。
昏昏沉沉中，天黑了又亮了。等到夏蟬開始鳴叫，夏悅才一臉麻木消瘦的被人從那間她呆了數日的屋子裡扛出來了。
這個時候的夏悅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她一時大哭大叫，一時癡傻瘋笑，一時搔首弄姿，一時又學著小主範的說請安的吉祥話。
一天之後，夏悅被打扮一新嫁給了宮裡的一位風評極差的老太監。
一個不能人道的老太監娶了這麼一個有很多大哥哥的媳婦，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夏悅的苦日子算是徹底來臨了。
嫁給老太監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夏悅便有了妊娠反應。
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畢竟暗衛營是以營為基數的皇子護衛隊。因為這個孩子夏悅越發糊塗的神經也有了幾分清明。
每日裡坐在門坎上，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小聲念著大阿哥。時常會對人說大阿哥一定會來接她們母子的話。
到底是不是大阿哥的孩子，沒人知道。可當夏悅都懷孕六個月了仍就沒人來接她的時候，收斂了脾氣的老太監便再沒了顧忌。
於是在夏悅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肚子裡的孩子被老太監生生折磨掉了。
至此後，夏悅就徹底瘋了。
瘋瘋癲癲的，仿佛已經沒有一絲神智了。
不過很快眾人便發現隻要有人提起大阿哥，夏悅就會有些不同。
就這樣瘋傻中清醒，清醒中瘋傻了些年頭，夏悅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半晌，能問得都問了一遍，問不出來的也心裡有數了。晏季直起身眯著眼睛打量夏悅。
晏季和媳婦討論過，如果夏悅死掉，那麼她身上的係統除了跟她一起死掉，就是換個宿主。
如果夏悅不死掉，按著係統中的套路走向，係統一般是沒辦法在宿主還活著的時候自行離開宿主的。
原來他還對傳說中的係統有些期待，但現在...算了吧，越想越覺得不靠譜。
對於一個連夏悅這種精神病患者都能選擇的係統，晏季對它的品味和能力產生懷疑。
這樣的一個係統真的能實現他的捆綁計劃？
想到剛剛側麵打聽到的情況，晏季再次對係統沒了興趣。
晏季自從有了空間，林琳就給他準備了不少藥。
於是晏季就給了夏悅一個四大爺的待遇。
活著，卻隻能成為會喘氣的植物人。
看著慢慢閉上眼睛倒地不醒的夏悅，晏季又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又拿針紮了幾下，確定夏悅是真的被藥到了，這才放心的出了地牢。
晏季看了一眼守在那附近的李衛，叫李衛安排個聾啞婦人照顧裡麵的夏悅。
“......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了。”
李衛不知道這麼長時間裡麵出了什麼事，聽到晏季這樣沒頭沒尾的命令，也鄭重點頭，沒有任何遲疑。
又吩咐了李衛一些事情，晏季想了想沒有什麼補充的了這才抬腳離開這處宅子。
此後夏悅如何且看旁人照顧的是否精心，至於夏悅所說的那些事，晏季連猶豫都沒有，便決定不將她發瘋的事情告訴林琳。
媳婦那麼小心眼，心思又多，天曉得她會不會多想。
她生氣，自己還受罪，何苦呢。
╮(╯▽╰)╭
回到貝勒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
好在今日府裡因著四爺醒來，不少皇子阿哥過來探望相聚，到是沒顧得上晏季。
林琳跟著四福晉在後院招待來訪的女眷，四爺在前麵以茶待酒招呼男賓。到是有人問起晏季，下人說了一句出府去了，四爺便沒再找人。
四爺昏迷的日子裡，晏季除了必須出府的事，其他時候幾乎天天都呆在府裡，守在四爺身邊。沒事絮絮叨叨的就跟四爺來一場愛的表白，反正沒讓四爺耳根子清靜過。
這一世林琳比晏季小了兩歲，雖然成親了，但年紀還不足十歲，因此初步定下的圓房日子是三年後。
三年後，晏季十三歲，林琳十一歲，就跟當初四爺和四福晉成親的年紀差不多了。
因婚事是衝喜來的，所以四爺也沒將晏季當成個大人。
這會兒子四爺聽說晏季出府去了，搖頭笑罷便過去了。
還是個孩子呢。
晏季回來後，前院還未散，給各位叔伯倒了酒，又陪著吃了兩杯，最後與四大爺一道將客人送走。
是夜，請過安，晏季和林琳便回了他們的院子。
一番洗漱，晏季又將侍候的人都打發走了。跟本沒管旁人怎麼想，他顛顛的從暖閣跑到了裡麵的臥室。
掀開他媳婦的被子特自然的擠進他媳婦的被窩，然後頭對著頭，肩靠著肩，與林琳拉著手在彼此的手心裡打電報。
夏悅清醒的時候太少，而且她清醒的那些年因為格局小也沒關注過多少正經事。她能提供的情況著實有限不說，還特彆的容易誤導人。
就像是她隨口說的那幾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吧。
看著像是林琳的手筆，可問題就真的是林琳乾的嗎？
那麼等時間到了，林琳是動手呢，還是等著說不定有沒有的人動手呢？
總之，就像夏悅不知道這一場衝喜婚事的背後存在著什麼樣的內情，夏悅更不知道那些事關朝局的大事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種感覺特彆的糟心。
‘沒有最不省心，隻有更不省心。這重生的，還不如穿越的呢。’
晏季點頭，在林琳的手心裡點點。
‘咱們也不能總是這樣吧。’想到那個係統的監視力度，晏季就覺得生活都跟著不方便起來了。
林琳也在想這個問題，黑夜中，林琳支起一隻胳膊看向晏季，‘你說能不能將夏悅裝進你的空間裡？’
晏季的空間有限製，除了動物，小孩這些精神波短小微弱的可以進去，正常的大人是進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