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浴佛爺是四月初八。
欽天監已經給了出征的日子, 正是二月初五。所以忙完二月初五就得忙著禦駕出巡一事。
四爺端著酒杯在那裡調整來年工作計劃時，一個宗室找到了九爺。
說是在九爺上個月開的那場拍賣會上買到的古董花瓶是贗品。
古董這種玩意都是明著騙的操作。講究的就是貨物既出, 概不退換。
再說了，這種砸招牌的罪名九爺自是不可能承認了。
彆說不承認了，他都覺得是不是這混蛋看他生意好, 眼紅碰瓷呢。
倆人湊到一起說著說著聲量就不覺變大了，然後坐在上首的康熙便隱隱約約聽到了些什麼。
康熙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了, 但今天是除夕, 所以康熙還是強打著精神過來與宗室勳貴同樂。
然而康熙想要粉飾太平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份默契和膽量配合的。若是大家放開說笑，康熙的心情說不定還能轉好。但眾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德行, 康熙的心情豈不是要更糟糕。
洽巧九爺和那位聲稱買了假貨的宗室撞到了槍口上。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那就將證物拿上來吧。
少時，等人將那件古董花瓶拿過來後, 康熙先讓九阿哥他們辨認一下, 是不是他拍出去的物件。
九阿哥先看了一眼古董底座的拍賣司標誌，然後又看了一回古董，沒覺得哪裡是假的，還隨手將古董遞給剛傳進宮的兩個拍賣司的官員。
最後三人一致確認這瓶子是真的，是他們拍賣司拍賣過的。
康熙讓人將花瓶呈上來, 坐在上首先是眯著眼睛品鑒了一回, 之後又叫小太監將古董拿下去給大殿的眾人品鑒。
最後一番折騰，供貨商，也就是內務府負責管理這些物件的官員們則倒了大黴。
負責內務府事宜的五爺也因管理不當, 禦下不嚴而受到了一番斥責。
四爺冷眼旁觀這出年終大戲，心裡倒底想了什麼，卻無人得知。
四爺想了什麼呢？
四爺想到幸好弘輝是他兒子，而不是他兄弟。不然這種騷套路，他怕也是也扛不住。
沒錯，這出戲就是晏季自編自導的。
太子已經不成氣候了，五爺和九爺雖然沒有野心，但做為康熙眾多皇子中出身好，又長腦子的皇子，太子下野後，他們倆哪怕沒那個心思，也會被推到前台。
內務府包衣世家膽大妄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五爺群眾基礎好，九爺因著拍賣會與各家各戶都有往來，這倆兄弟可比四爺更有人緣。
在工作能力上，倆兄弟不遜色四爺。而在為人處事上，人家也比四爺圓滑。
若真的讓眾人選擇，為了個人私利，眾人也會選擇寬和的君主。
更何況誰又能肯定的說旁人上位會比四爺差呢？
這樣的事情就是林琳這個迷妹也不可能肯定的好吧。
於是晏季便設計了這一出。
和讓大阿哥出征一樣，晏季這一出也算是一箭三雕。
五爺管理不當，九爺為利是圖，內務府包衣猖狂外露，在康熙餘怒未消的時候，都得吃點瓜落兒。
對了，這事又是在太子病重，直郡王出征前發生的，這背後的主使者是誰又要眾說紛紜了。
今天這一幕出來，那些曾經買過九爺拍賣品的，回家後都得將東西找出來請專人品鑒一番才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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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發了一通火，心裡積攢的鬱氣消了不少。隨後康熙倒還真有心情過年了。
不過康熙有心情過年了，五爺和九爺卻更沒心情過年了。
被康熙訓斥了一回，還得留在這裡陪著說笑應酬，真心讓人無奈。
“四哥，我，”九爺越想越氣，和老十端著酒杯給四爺敬酒的時候，氣不過的想要說點什麼，不過卻被四爺一句話給打回去了。
“不必多言，我信你。”因為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我兒子。
四爺說的是真心話，然後卻將九爺感動壞了。
“我也信九叔。九叔這是代人受過，我們都知道。這一杯，侄子敬你。”晏季見九爺朝四爺走來，也端著酒杯蹦躂過來了，聽到九爺和四爺的對話，直接笑眯眯的插言進來。
九爺一臉感動，四爺默默無言一臉冷漠。
四爺：到底是誰給你的臉，讓你這麼真誠的說出‘代人受過’這個事實的呢？
自家兒子是個兩麵三刀的混蛋，感覺好憂傷。
因四爺經常冷著臉，所以旁人壓根也不知道四爺這是衝誰來的。
一口將杯中飲儘，四爺看了一眼感動的老九，憨直的老十，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寧願養子如狼也不教子如羊。
......
往年除夕這一天，宮妃們還會變著法的炫一回。衣衫首飾，兒子媳婦孫子，那是逮著啥炫啥。
不過這個約定俗成的節目在今年都被迫取消了。
林琳今年為了讓德妃炫的開懷，提前半年就弄了幾套彩鑽首飾。
頒金節的時候，孝敬了太後一套。之後又孝敬了德妃和四福晉一人一套。剩下的三套，她和大格格，還有年婍各一套。
今年除夕宮宴，林琳和四福晉便都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