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聽了臉色絲毫不變,直接對後麵護衛招招手, 指著剛剛出聲的太監道:“拖下去。”
那太監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臉色慘白不已:“殿....殿下,饒...饒命。”太子的手段它們這些近侍最清楚不過。
朱旭無視這人的求饒, 微挑下巴,示意護衛直接將人帶走。
等護衛將人拖走後, 朱旭看著夏唯笑笑:“已經滾了。”
夏唯看這人笑著裝蒜,也不多話, 直接上前一步:“你當真不走?”
朱旭看她的樣子, 立刻想到了上次在夏府頭莫名其妙像要爆炸開來的痛,袖袍下的手緊了緊,卻不後退,反而也跟著上前兩步, 兩人之間便離得極近了, 近到鼻尖差點相抵。
一湊近夏唯, 朱旭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不是宮裡的女子各種香料塗抹後的濃鬱刺鼻, 而是一種類似雨後青草清新味兒。
他挑起夏唯的一縷頭發, 放在鼻尖嗅了嗅, 輕聲道:“夏小姐, 你去了山裡三日,若換了彆人, 早已是蓬頭垢麵, 卻不想....你竟這麼好聞。”
這登徒子一般的放蕩言論, 若是彆的女子,隻怕早就羞的麵紅耳赤,不過鑒於朱旭長的太過英俊,又是太子這樣顯赫的身份,害羞的同時一顆放心恐怕也會忍不住蕩漾。
但內站在朱旭麵前的是夏唯。
她麵色平靜的抬頭看了看朱旭,微勾嘴角:“看來上次受得教訓還不夠,你倒是不怕死的很。”還敢湊到她麵前來。
朱旭用手指纏繞把玩著夏唯的那捋頭發,低低笑出聲:“夏小姐謬讚,本殿一向膽子大,確實不怎麼怕死。”他本就身在地獄,心裡裝著無數惡鬼,又怎會怕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頭微微向前,繞過夏唯肩膀的上方,掩飾了眼裡一閃而過的暴戾。
他以為夏唯看不見,卻不想夏唯通過神識看的清清楚楚。
夏唯早就知道朱旭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被皇帝寵的隻知道囂張,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給自己披上了一層皮,行事張揚乖張。但夏唯也感覺得到,這男人心底的暴烈陰鬱隻怕比表現出來的還要多。
不過朱旭就是算再複雜,夏唯也沒興趣去了解,她隻知道朱旭一再招惹了她。
“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夏唯說完,看著朱旭的眼神一冷。
“嗯....”,若上次感覺腦袋是被人用錘子拿著鐵鑽不停往裡敲,那麼這次就感覺完全是將腦袋扔在了磨盤裡,磨盤瘋狂的轉動,他的腦袋也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
上次能咬著牙不出聲,這次卻癱倒在地捂著頭不停的翻滾起來。
“殿下!!!”,護衛見狀大驚,紛紛將武器對準夏唯。
“嗯?”夏唯無視這些護衛,一直看著在地上翻滾的朱旭,這次她放出的神識比上次更利一分,換了旁人,這時候早就暈了過去,朱旭雖然痛苦,卻扛了下來。
夏唯微微挑眉,又加重了一分,地上的朱旭這次連翻滾都沒了力氣,初冬的天,他身上卻渾身滿是汗水,活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朱旭的意誌在夏唯的神識攻擊麵前,就如在驚濤駭浪的大海中毫無勝算的破敗小舟,他的七竅開始往外滲血,可就算這樣,他的意誌也還沒放棄抵抗,甚至強撐著睜開了眼睛,一錯不錯盯著夏唯,好似盯住了獵物的獵人。舌頭艱難的舔了舔唇,無儘的痛苦 中竟透著一絲享受,。
夏唯平靜的心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她似乎從朱旭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越是痛苦,就越能知道到自己的存在,將靈魂與身體剝離,身體越是痛苦,靈魂便越是痛快。
說這麼多,其實也不過短短的一瞬間。
朱旭帶來的護衛如臨大敵,除了剛剛被帶下去的太監,其他貼身伺候的太監見朱旭情況不對,便立刻叫著讓人護駕。
在朱旭要徹底暈過去之前,夏唯終於收回了神識。
夏唯的神識收回,朱旭便感覺渾身一鬆,內心說不出的酣暢淋漓。他渾身無比放鬆的躺在地上,雙眼卻鎖定著夏唯,“嗬,嗬嗬,嗬嗬嗬.....“,他不可自抑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饒是縱橫寰宇的夏唯,這時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一聲:瘋子!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服侍的太監忙來攙扶朱旭,卻被他一掌揮開。他自己掙紮著起來,走到夏唯麵前,眼裡露出十六七歲少年應有的得意:“夏小姐,你舍不得本殿死麼?”
這份心性,這份意誌,夏唯的確生起了幾分愛才之心,聞言便點了點頭:“的確有幾分不舍。”這次她的神識攻擊加到了三成,旁人連一成都挨不過,朱旭卻挺了下來,有這樣的心性和毅力,就算資質再平庸,未來的成就也不可小覷。
朱旭本來問的毫不過心,聽到夏唯這麼說,竟忍不住心頭猛地一跳。
“你....”,一時間他失了從容,望進夏唯澄澈卻又深不見底的雙眸,怔住了,心跳加快了幾分。朱旭刷的一下打開扇子,掩飾性的搖了幾下。
可看著夏唯依然平靜的雙眸,他覺得是自己會錯了意,想要追根究底,“你....這是何意?”問出來後自己倒在心裡先笑一聲,他問這話做什麼,左右不過是看中了夏唯身上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