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啊!
哎!
又來這一招!
沈嫻語一掀被子,坐起身來,頂著一頭亂糟糟地頭發,神情哀怨地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小姑娘,“行,你會哭,你了不起,我去行了嗎?”
“多謝二姑娘體諒。”
沈嫻語打了個哈欠,也沒有叫人幫忙,心裡盤算著過去應付幾句再回來睡午覺的可能性,三兩下就將自己收拾好,“走吧。”
丫鬟看著眨眼睛就變得人模狗樣的二姑娘,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下,“你要不要洗個臉?”
再塗點胭脂水粉。
後麵這話沒說,但她覺得二姑娘應該能聽懂的。
結果。
“不用,我睡前洗了臉的。”沈嫻語乾脆的拒絕,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行吧。
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隻是才走到野草院門口,就遇上了她爹身邊的青石,“二姑娘,老爺讓你去青鬆堂一趟。”
喲吼!
她什麼時候這麼吃香了。
雙手一攤,看著小丫頭和青石,“你們來說,我先去哪裡?”
這次小丫頭不哭了,笑眯眯地說道:“老爺想必有正事,二姑娘先去老爺那邊吧,老夫人這裡,奴婢先回去稟報一聲。”
說完對著青石行禮,隨後快步地離開。
原本都準備抱腰看著兩人爭執搶人畫麵的沈嫻語表示很失望,怎麼就沒有吵起來,難道是她起床沒洗臉魅力下降了?
青鬆堂內很是安靜,沈庭鬆坐在主位安靜地喝著茶,左手邊是安國公以及世子爺,右手邊是沈沐軒以及安國公府的二公子。
自從家主沈庭鬆說了二丫頭的婚事要問她的意思後,氣氛就變得有些古怪。
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被這麼一句話給打破。
安國公章遠尚是沈沐軒和沈嫻語的舅舅,兄妹兩雖然同父不同母,但母親卻都出自安國公府,當年沈沐軒的母親病逝,國公府以擔心沈沐軒以及沈嫻語為由,將沈嫻語的母親嫁了過來當照顧孩子的工具人,嘖嘖,一邊想著亂七八糟的關係,一邊在心裡感歎親爹的不要臉中走進了青鬆堂。
進去之後,一眼就看見了一身白衣,頭戴白色玉冠,手裡拿著扇子坐在沈沐軒旁邊的年輕男子。
章遠尚挑眉。
世子爺掃了一眼沈嫻語就移開了目光。
二公子也就是白衣男子章傑眼裡的得意快要飄出來了。
他就說嘛。
以沈二對雲少傑的喜歡,他這副打扮絕對能吸引她的目光,隻要再勾勾手指,那不就是手到擒來。
沈庭鬆和沈沐軒:“……。”
他們倒不會認為她看上了章傑,後者單單是看外表比雲少傑那個臭小子差遠了,此時看著她圍著對方打轉,眼神上下打量,總感覺她要放大招。
果然。
下一刻,沈嫻語停了下來,一臉嫌惡地說道:“爹,大哥,這個不要臉的臭東西是誰啊!”
不要臉的臭東西!
是說他嗎?
沈二怎麼敢!
“你說誰呢?”
他可是國公府嫡出的二公子,怎麼可能沒點脾氣,章傑直接就站起來,冷著臉問道。
“誰應說誰!”
沈嫻語看著他,語氣十分肯定地說道:“麻煩你就算是想要勾引我,也請你照照鏡子好不好啊!你這身打扮是覺得本姑娘喜歡雲公子,你就模仿著他來對嗎?”
沈家父子兩直接就想對著自家孩子(妹妹)鼓掌,說得太漂亮了。
安國公府的三人:“……。”
章傑紅著臉反駁,“你胡說,你還要不要臉啊,誰勾引你了,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在他看來,哼,他願意娶她,沈二就應該高興得帶著她的嫁妝嫁給他。
“誰給你的自信啊。”
沈嫻語的嘴巴同樣不饒人,“腦子有病就去看看,誰給你的勇氣去模仿雲公子的,是你的賊眉鼠眼,還是你的尖嘴猴腮,看看你現在被戳穿打算後的醜態畢露,雲公子是天上的雲,你是地上的老鼠屎,披上一身白衣服也掩蓋不了渾身的臭氣,還頭戴玉冠,彆糟蹋好東西了,你真的不配,就你這樣的爪子,彆人拿著是風流,你拿著猥瑣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千分之一,你醜得如此特彆,怎麼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竟然還跑出來汙染我的眼睛。”
“你,你!”
“我,我,我。”
沈嫻語學著他結巴的樣子,腳步卻在不斷地倒退,臉上的諷刺簡直不要太明顯,“彆做夢了,就算是天下男人死絕了,本姑娘也不會嫁給你這樣的臭蟲,嘖嘖,更彆說你渾身上下透露著的窮酸樣,怎麼?安國公府已經窮成那樣了,需要你這樣的人來賣身維持生計,我是瘋,但不是傻,就這智商,還算計我的嫁妝,窮瘋了吧?”
安國公府的三個男人的臉都下不去。
因為她完全說中了他們的打算,國公府為了維持表麵上的風光是真的有些入不敷出了。
當然,嘴上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沈家父子依舊是在心裡鼓掌大呼漂亮!
雖然從來就沒有擔心過,但自家閨女(妹妹)這般的大殺四方看著真是令人通體舒暢,一個字,爽!
章遠尚直接就站起身來,端起了長輩的架子,“放肆!”
沈嫻語撇嘴,最不耐煩這種小的不敵老的就拿輩分壓人,直接看向親爹,眼裡鼓動的意思很明顯,爹,彆慫,該你出馬了,乾起來!
沈庭鬆是看明白了,回了一個警告的目光。
“安國公,要不我讓沐軒帶著他去換身衣服,”沈庭鬆語氣倒是很溫和,也不像沈嫻語那般的張牙舞爪,懟天懟地,可哪怕是平平靜靜地坐在那裡,也沒人敢忽視他,這是尚書大人的底氣,“小語說的也不錯,這一身真的不適合他,太醜!”
小語!
咦,親爹真肉麻!
章遠尚:“!!!”。
世子爺章琅扯了扯他爹的袖子。
“沐軒。”
被點名的沈沐軒站起身來。
章傑傻眼了,真要去換衣服,他的麵子不要嗎?
“真慫!”沈嫻語小聲,旁人卻能聽得一清二楚,“趕緊去換吧,彆在這裡傷我眼睛了,還有,真心建議,以後彆那麼囂張,我囂張是因為我有個護得住我的親爹,你有嗎?同樣是國公,鎮國公可不會賣兒子。”
這話是一箭雙雕吧?
是吧?
章傑看了看章遠尚,希望他能夠雄起。
然而,就像是沈嫻語所說的那樣,頂著安國公的名頭又有什麼用?
硬氣也是需要實力的,就像她的親爹那樣。
算了,以後還是在心裡少吐槽親爹的個人感情問題。
章傑失望地走了。
章遠尚又厚臉皮地坐了下來。
午睡今天是不可能了。
於是,沈嫻語直接坐在了她大哥剛才的位置上,讓人換了茶,換了被章傑坐過的椅子,又讓青石再多上點瓜子點心,好一陣忙碌,等到一切都到位後,抓了一把瓜子正準備一邊嗑一邊看戲時,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對上親爹的目光,慫慫地將瓜子放了回去,把茶杯端起來裝作一副認真品茶的模樣。
“沈大人,”
章遠尚直接進入正題,“你看琅兒和小靜的年齡都不小了。”
“噗!”
剛剛到嘴的一口茶就這麼噴了出去,瞪大眼睛看著對麵的人,一副見鬼的模樣,“舅舅,你剛剛叫我大表哥什麼?”
“沈嫻語!”
“爹,你先彆生氣,告訴我,我大表哥叫什麼名字。”
沈庭鬆被打斷,皺眉看著自家閨女,“章琅。”
有問題嗎?
“哈哈哈,蟑螂,舅舅,你是這個!”沈嫻語直接對著章遠尚豎起了大拇指,“哈哈,蟑螂大表哥,為什麼二表哥不叫章老鼠?這個名字和他很配啊,太搞笑了,蟑螂,哈哈,蟑螂。”
琅這個詞其實是非常好的。
正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叫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人往諧音上想,如今被沈嫻語一說,沈庭鬆嘴角抽搐,眼裡帶著笑意地看著這個大舅子,嗯,他也挺好奇的。
章遠尚臉都黑了。
章琅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用了快二十年的名字。
“哎喲!我的肚子都笑痛了。”丫鬟不在,沈嫻語隻得自己揉肚子,一邊揉一邊擦眼睛,還不忘感謝自家舅舅和大表哥,“爹,你要多向舅舅學習,你看看,犧牲了他兒子,換取了我如今的快樂,真是好人啊!哈哈,蟑螂大表哥,不行,我不能一個人樂,哎喲,我的腮幫子啊,親爹,沒事我走了啊,我要去和我親愛的奶奶分享今日份的快樂。”
章家父子:“……。”
趕緊走。
趕緊走。
沈庭鬆也沒有阻止,因為他也真覺得好笑,反正名字已經取了這麼多年,讓他母親開心開心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瘋子,真是個瘋子,聽著笑聲遠去的章家父子在心裡不斷地說著。
好吧。
這瘋子走了,這次應該沒人打擾他們說正事了。
閒雲堂,沈老太太撥弄著佛經看著章家老太太和夫人對著自家大孫女不斷地誇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睛時不時地掃一眼大孫女的表情,小靜沒有一絲的喜色,甚至連禮儀性的笑容都帶著僵硬和慘白,大孫女對這樁婚事不滿?
垂眉。
阿彌陀佛。
造孽啊!
也不知道她那個死去的大兒媳婦到底是哪根筋打錯了,臨死前非要自家庶妹嫁進來不說,還給自家閨女定下這麼一門前途未知的婚事。
心裡很替大孫女難過,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死者為大。
就在章家兩個女人自顧自樂嗬的時候,一連串的笑聲出現,沈家人一聽就知道是誰,這不,二丫頭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笑什麼笑,快點過來給你外祖母,大舅母請安。”沈老太太話是這麼說,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點也不遮掩的。
“祖母,”
本來這一路過來,她已經笑得差不多了,可現如今又準備說一遍分享,笑意又跟著冒了出來,“哎喲,不行,我得先揉揉腮幫子,實在是太好笑了,你知道我章家的大表哥叫什麼嗎?”
當然知道。
屋內所有人都知道的。
“蟑螂,哈哈。”
沈老太太一愣,是叫章琅沒錯,然後,自家二孫女又重複了幾遍,她理解了,眉毛在跳動,嘴角也在跟著抽搐,努力克製的效果並不明顯,因為確實挺好笑的。
大夫人帶著得體的微笑,一本正經地給沈嫻語解釋,“章琅”兩個字是哪兩個子,又分彆是什麼意思,不是廚房裡“蟑螂”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