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螢手中臨回了自己的錢袋,王小田掂了掂,分量還是那個分量,嗯,沒丟。
“我這錢袋就是擺設,也就平時出門喝茶用,就放十個八個的零散銅元,買完茶,買個吃食。”
王小田提了提自己腰間的錢袋說著。
“兄弟所見略同,哈哈,我這錢袋與小田兄大差不差。”
崔子銘笑說一句。
鬼市向來魚龍混雜,這把錢袋就在腰間掛著可不就是顯眼,一眼就叫那有心人瞧著了。
因此來這等地方,就算真揣了不少錢,也是放在內兜裡,叫人瞧不出來,外邊的錢袋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我說小田兄,你說這夥佛手聲東擊西,聲的是螢姑娘,怎麼擊到你身上,沒選我?”
崔子銘尋思了一下,不明白這螢姑娘一左一右站了倆人,怎麼就選了偷小田兄的錢袋,沒偷他的呢?
“哈哈,子銘兄有所不知,這群佛手也是看人,雖然我王二是不吃飯喝涼水也長一身肥肉,但那佛手可不知道,許是把我當成了什麼富貴有錢人兒。”
王小田笑著回一句,崔子銘瞬間明白了過來。
是啊,如今這世道,甭管是古是今,這貧民窮人,大多吃不飽飯,骨瘦嶙峋一般,而那富貴老爺多數都是大肚子,不吃飽,不吃那油水怎麼可能長胖呢?
人家一看螢姑娘身邊這一胖一瘦,瘦的自己許是被當做了窮酸師爺,小田兄這圓臉寬身,一看就是個富貴管家。
如此想通,崔子銘搖了搖頭,“你以後上街還得小心了,沒準又被人當做富貴老爺了。”
此刻王小田已是將錢袋塞進了袖子裡緊緊的,雖然就十個銅元,但這要是被偷走了,簡直是在他心尖上割肉啊!
老話說出門得帶壓腰錢,這十個銅元素來都是王小田出門的壓腰錢,從來不用的。
王小田麵上和崔子銘說笑,但心裡早把那小偷罵了祖宗十八代三百六十遍,一個銅元都是自己的棺材本,哼哼,被螢姑娘教訓的好!
洛螢時而提著油燈在小攤兒旁端詳,時而穿行於黑暗之間,隻不過轉悠了半晌,她也沒遇到什麼感興趣的物件。
倒是王小田和崔子銘二人,有時候能夠在她停下來的攤子上手一兩件,但也什麼都沒入手。
洛螢看著不遠處有一處區域,攤子不少,大大小小的,隻是聲音格外的安靜。
她走這一路,多多少少還有點動靜,可那個區域幾乎是鴉雀無聲,攤主們大多老神在在地坐著,仿佛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也有些仿佛坐立不安。
這一頭的是煙具還是估衣,木器,紅貨散貨之類洛螢也不認識,也挑不出來東西,左右今日隻是來長見識的,她抬腳就朝那個區域走。
“螢姑娘,那個地,不太好去啊。”
洛螢才邁腳,身邊的兩人急忙跟上,悄聲開口,語氣有些凝重。
聽著兩人的話,洛螢一揚眉。
“怎麼回事兒?說說?”
兩位掌櫃都說那是不好去的地方,關鍵這是怎麼個不好去?
是裡邊真假東西多,來路不明,見不得人,還是攤主不好打交道,容易惹事?
洛螢頓住了腳步,就聽兩人先後在自己耳邊開口。
“那邊的東西,來路不正,有的邪乎,好東西不少,但咱們這種少沾。”
“您瞧著那邊包裹嚴實的,沒準就是哪家的大夫人,把小老婆的首飾拿出來賣了。”
王小田悄麼聲地解釋,如今雖然新社會提倡這一夫一妻,但那有錢有人的官老爺能聽?
再者,新朝的法律也沒頒布這一夫一妻,不然你讓這些家裡十七八房姨太太的可怎麼辦?
這老爺一房接一房地納姨太太進門,府裡的大夫人也沒辦法,更不敢發作了那小老婆,一吹枕頭風,老爺更不待見了,就麵上好好的,私下裡把小老婆的首飾拿來去鬼市賣了,也不講價,幾乎是買者說多少就收多少,早點賣完早走人。
把這小老婆的首飾賣了,既出了自己心裡的這口氣,又得了錢財反手補貼家用。
洛螢聽得一愣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來路不正”的東西裡,還有這種操作。
“還有那小兒子偷了家裡東西出來賣的,家中破落的,拿著祖上值錢東西出來,七八年前的時候,這可連宮裡貼身的東西都有呢!”
崔子銘也小聲說著,舊朝末年的時候,那膽大包天的連龍形的貼身玉佩都有人能拿出來賣了,您說這膽子有多大!
“那邊的東西忒雜,以前連軍營裡的軍馬都有牽過來的,還烙著印呐!”
儘管兩人如此說,但洛螢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這邊的攤子和攤主,用現代的一個來精準形容,那就是——法內狂徒。
可真是膽大包天,無所不敢乾的。
不過,這樣的地方,倒是很有可能有詭物出現。
洛螢提著手中油燈邁步,見她鐵了心要過去,崔子銘與王小田隻能無奈跟上。
夜色濃重,一片黑暗,洛螢甚至覺得這一片區域要比走過來的另一邊更加暗。
瑟瑟冷風吹拂,提燈靠近一處攤子,隻能看些物件,根本看不清這些人的臉,跟走夜路過墳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