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談論了一會兒這位梁先生,洛螢沒有怎麼搭話,但她大抵是知道這位看著一點都不像是窮苦人的梁先生是乾什麼的,按照後世現代的話來說,他應該是來體驗生活,進行社會實踐,獲取靈感的吧?
梁先生的到來算是給天橋兒周圍的眾人增添了個新談資,等到時間長了,也沒人提了,許是等他走之後才會有人再念叨起,天橋曾經來過一位西洋美術畫像的先生。
上午去祭拜了原身父親,下午出門去女師大又遇上季思雨的那一遭事情,洛螢揉了揉太陽穴,這偌大的北寧城,按老話說還是天子腳下,皇城根兒就這麼多事兒。
她倒現在還沒有去過寧朝其他的地方,也不知道其他的地界,這些詭物妖魔鬼怪出現的是否也是這麼頻繁?
回到房間之內,洛螢坐在書桌前,手指輕敲桌麵。
《楚帛書》,《楚帛書》究竟在哪?
現在因為知道了曹道人那一頭的消息,倒是不敢找一些打鼓人,收貨的去尋覓了,就怕讓無關之人被這妖魔鬼怪盯上。
重新進入秘字號房,這裡一如既往地安靜。
洛螢翻開《鎮詭當簿》,很快翻到了遺失詭物的書頁。
【編號丁酉,靑蚨】
【已遺失,多現於貪婪之人手中,化作尋常錢幣,難尋。】
【編號丙午,偶人】
【已遺失,作用不詳,傳聞可替命。】
【編號丁卯,碗】
【已遺失,碗,作用不詳。】
【編號乙未,苗刀】
【已遺失,見血封喉,危!危!危!】
......
目前當鋪之內遺失的詭物隻尋回了一個秀兒,還有四件詭物沒找回來。
洛螢挨個看下來,她微微皺起眉頭,和當初的秀兒一樣,這四件丟失的詭物除了一個已遺失,留下來的信息也極其有限。
四件東西都作用不詳,連具體的樣貌什麼樣都不清楚。
就說這個偶人,是啥樣的偶人,什麼材質的?
還有這個碗,就更加的離譜了,誰家沒有碗?這個碗是圓是扁還是方,是粗瓷的還是青花的還是什麼釉色的,半點提示也沒有,這要是什麼時候出口到了寧朝之外,或者不知道流落到哪裡,洛螢可怎麼找去?
就離譜!
好在起碼給了個名字,這四樣詭物大致能夠知道是什麼東西。
隻不過,此刻洛螢的目光凝固在最後一行上。
這個編號乙未的“苗刀”,描述中的三個危字明顯說明了這件詭物的危險性。
可苗刀從前是軍隊裡的製式冷兵器,這個詭物苗刀的奇特之處,莫非是在於殺人?
危險到底在哪也沒有寫出來,見血封喉,彆的兵器不也是見血封喉嗎?
洛螢也不知道這是洛永誠留下來的爛攤子,還是要再往上,往上上,上上上數留下來的爛攤子。
但總之,現在這些爛攤子都得她來收拾。
腦子列出來接下來要乾的事兒,四件詭物,一件《楚帛書》,這都是她的任務。
就算是半點線索沒有,她也得主動出擊。
隻希望下個月隨著曹道人進入真正的“鬼市”,能夠給她一些收獲。
重新合上了《鎮詭當簿》,洛螢隨手拿起插在桌麵花瓶裡的桃枝,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放在花瓶裡這些天,這桃枝好像有點粗壯了?
不過洛螢也不曾往花瓶裡倒水,純粹是個擺設,給桃枝棲身用。
也許過了個十年八年的,這桃枝沒準真能有點奇異的功能。
她在書桌上鋪上一張紙,將墨汁與鋼筆都準備好,一手持桃枝,輕輕往博古架上掃了掃。
《鎮詭當簿》裡麵的消息不足,但眼前不是還有這些詭物嗎?當初秀兒的心思就是從這些家夥這裡掏出來的。
洛螢看向詭物們的眼神十分和善,語氣淳淳:
“寶兄,筆兄,燭兄,還有秀兒,咱們家走散了不少兄弟姐妹,可惜我又不太了解,來,給我介紹介紹他們,這眼看著快要中秋了,也好早日實現大團圓。”
一聽這話,破毛筆一馬當先地直接從筆架上飛了出來,直接衝上了書桌上的宣紙開始揮毫。
死道友不死貧道,都被抓回來欺壓才好呢!憑啥它們在外邊瀟灑?
破毛筆正在紙上大書特書,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於博古架最上方的繡鞋,悄悄將鞋尖對準了書桌的方向,看著正在潑墨的破毛筆,仿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