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螢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曹伯伯,究竟是什麼消息?”
曹道人神神秘秘地左看右看,壓低了嗓子:
“第一個消息,關於鬼市的這一遭,有一說是妖族近來在大寧各地搞事,鬼市所為乃是人族一位正道修士忍無可忍,給出的一個懲戒。”
“這個傳言一出來,這一遭黑鍋才扣到人族頭上的吧?”洛螢問著。
“對,真真假假,不清楚。我還沒說完......”曹道人接著開口。
“第二個消息已經流傳的很廣了,至少在我去打探消息的地方,幾乎是人人皆知。”
“什麼消息?”
“《楚帛書》五年內即將現世,有說是人族卜出的消息,又說是妖族傳出來的,有鼻子有眼,但沒人知道在哪。”
“總之,外頭的消息都是大事兒,這大事兒呢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傳言甚廣,真要到了那一天有什麼大災大難,誰也躲不過去,這王朝更迭,老百姓不還得活著嗎?”
曹道人抓起了一把瓜子說著。
洛螢麵色不變,心中思量。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曹道人覺得傳言歸傳言,但洛螢倒是覺得第二個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說的是五年之內,但這出現的範圍可太多了,往近了說一天內也是在五年內,三年後也是在這五年之內。
《楚帛書》一旦出現,這不僅僅是人妖之爭,各方混雜,誰不想重新訂立這世間的規矩道理?
那曹道人所說的關於鬼市的第一條小道消息,又是否與《楚帛書》有關?
曹道人隻過來傳了消息就離開準備回西山觀,他說眼下京城已然變成了各方彙聚的是非之地,他在京郊山上待著,少出門,不惹事。
上次前往西山觀祭拜原身父親洛永誠,洛螢留下了一筆香火錢,西山觀滿打滿算隻有曹道人和小道童兩個人,後山還有菜地,兩人生活自給自足也夠用了。
送走了曹道人,洛螢回了當鋪營業室,就見少年頭拿著手裡的紙卷從外頭回來。
“從梁先生那回來了?”
當鋪裡不算忙,少年頭積攢下來每日的畫稿擱個兩三天就帶去找天橋的梁先生一塊指導。
少年頭應了一聲,“去了,梁先生不在。”
“我聽旁邊那相麵的說,梁先生好像從地攤上淘了什麼畫,早早就收拾東西走了,改日再去看看。”
洛螢頷首,梁先生在天橋支的攤子也不是什麼金貴地方,比起賺到的畫像錢,那梁先生看著來往行人畫的畫,自己耗費的筆墨反倒是更多一些,他與其他賣手藝的江湖藝人不同,本身不缺錢,隨時來隨時走,沒有個固定的時間,畫攤的地方倒是也沒人占。
“對了姑娘,頭道胡同兒的林家宅子好像要賣了,我回來的時候看著了中人過來,也林府上下也不知道要搬到哪裡去。”
少年頭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全當鋪的注意,林家院落要賣了?他們家上上下下的仆人可不少,那麼多人是搬到鄉下去,還是上哪?
林家那回事兒到現在也才兩個多月,這麼算算,看起來不久,但兒子沒了,林家那會兒的流言幾乎傳遍了這個天橋兒,連天橋市場上賣藝說書的,唱個蓮花落的都給編出來了新一套。
“小田兄,你認識的那位常五爺最近沒見過?這林家賣了宅子,是打算去哪?還是搬了彆處了?”崔子銘轉頭看著王小田。
王小田連連搖頭:“沒見過,倒是聽人說,林家好像要回祖籍了,林府上下的仆人傭人都散了出去自謀生路。”
“林家的大宅子也不小,隻是這名聲不好,也不知近來會不會賣出去,那少奶奶婉兒能回來索命,誰知道那林家少爺會不會回來。”
“林家若是急著走,宅子出過事,價錢定然是壓下來一些,京城居大不易,比市價便宜多的宅子,定有人不忌諱這個,況且今朝講究科學,沒準那林府的新主人就是個新學中人呢。”
當鋪裡說著,洛螢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
她倒是沒有什麼目的地,隻是打算在周邊與天橋一帶走一走。
當鋪這邊本身就離前門不遠,加上天橋市場魚龍混雜,乃是一等一的混亂地帶,如曹道人所說不少妖精鬼怪進入京城避難,這裡可是個不錯的選擇。
洛螢打算出門看一看周遭有沒有什麼異動,心理也有個準備。
“金魚兒——”
胡同裡走街串巷賣金魚的與洛螢錯身而過,她走到天橋,耳邊又是熙熙攘攘。
“小白梨兒——皮兒嫩水兒甜沒蟲兒眼,幾毛錢來——”
天橋兒的人流依舊不少,洛螢開著陰陽眼掃視著各方,倒是沒發現什麼異動。
往那位畫畫的梁先生攤位那看了一眼,還是不在,旁邊那相麵的先生倒是圍了一圈的人。
旁邊傳來一陣的喝彩聲,耍了好一通戲法的藝人求打賞的缽子裡叮呤咣啷響著,扔進來了不少的銅元。
“謝各位父老鄉親賞——”
“咣”的一聲,一個在陽光下閃耀著銀光的銀元扔進了那賣藝人的缽子裡,那藝人將銀元放在牙尖咬了咬,頓時笑得更燦爛了。
在一眾扔下一塊錢裡,突然有人拿出一百塊錢砸你,剩著些夠十天的吃食,這今日可真是走了大運!
瞥見那藝人咬在牙尖上的銀元,洛螢的眼神瞬間停頓。
那枚銀元上,血色蟲子幾乎將銀元上原本的龍形花紋掩蓋,蟲形愈發地凝實。
那是——
青蚨!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還有二更,估計要零點左右,早點睡,不必等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