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來當向導的孩子也越來越少了,我記得十多年前,一進城門的車都會被圍住。”
“有人直接油門踩出去把一圈孩子都碾死,現在都離得遠遠的。”
洛螢看著有幾個孩子站的遠遠的,手上舉著一個用油漆寫了字的牌子,“向導,一天一份標準壓縮乾糧,三級飲用水。”
她知道,自由領沒有法定貨幣,畢竟這裡也沒有一個統治機構,當然,幾十年裡不是沒有勢力想一統自由領,將這裡變成自家的後花園,但幾乎全部失敗,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一處連接著巨大資源寶庫的領地,沒有勢力想要放過,誰都打不下來,又不可能讓其他勢力得到,自由領的廢土客們更是不服管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如今的格局。
“我們直接去獵人公會,有學者執照,住在公會裡會安心很多,也方便探聽情報。”
洛螢對隊長的安排沒有異議,胖子陶朱這一路行程的賬單還沒有結算,更是死賴著不走。
西北重工,機械神教,第九避難所,裡德製藥,花語農莊......
隨著車子不斷前進,洛螢有些愕然,這些勢力的牌子就這麼擺在明麵上,有著單獨的小樓,光明正大。
車子一個轉彎,胖子指了指右前方的街道,“這是槍炮街,相當於自由領的軍械庫,任何彈藥裝備火箭炮都能在這裡找到,隻要你能拿出足夠的物資。”
“槍械,彈藥,罐頭,乾糧,舊時代的金條,鑽石珠寶,情報,芯片,外骨骼裝置,生物智械,醫療用品,各種藥劑這些都是流通的,也是最受歡迎的東西。”
自由領的店鋪,要麼是多年的老店,憑借著驚人的實力在此立足,要麼是開了幾個月,甚至幾天就消失換人。
也許是個人恩怨的仇殺,也許是被人直接搶了店,這裡每一個開了一年以上的店主都有著一身不尋常的本事。
哐啷——
叮叮當當——
劇烈的玻璃碎裂聲傳來,幾乎要穿破人的耳膜。
而發出這巨大聲響的地點,就在此刻三人車子的不遠處。
那是一處臨街的商鋪,有著光潔的櫥窗玻璃,可以看到展示的衣物人台。
洛螢看到了這家商鋪並沒有文字牌子,店門上方是用油墨畫出的鮮紅玫瑰。
“玫瑰裝備被人搶了?”
胖子湊到窗戶附近看著熱鬨。
“玻璃碎了,裡邊還不知道什麼狀況。”
正說著話,就聽見激烈的交火聲傳來,周圍的人車紛紛避開,免得被誤傷。
胖子嘖嘖兩聲,“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人這麼大膽,玫瑰裝備也敢動,新來的吧?”
看著洛螢和隊長疑惑的眼神,他開口解釋:
“玫瑰裝備的老板娘是很有名的高級獵人小隊“槍炮玫瑰”退役的,老板娘是進化者,她的隊友們是隔壁槍炮街烈火戰車的。”
這般強的實力和店子,居然有人敢上門□□劫,不得不歎服一句自由領廢土客們的不要命程度。
短暫的交火聲過後,洛螢就見那碎裂的玻璃櫥窗與大門口飛出了兩句血肉模糊的屍體。
紮著馬尾辮的豐腴女子漫不經心地走到門口,手上不染半點塵埃。
女子臉上麵無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亦或是覺得習以為常。
她輕飄飄地開口:“來個清道夫打掃乾淨了,叫做玻璃的來一趟。”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遠遠躲開的人此刻就主動上前收拾殘局。
胖子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地上看不出麵孔的屍體。
“看樣子像是新來的愣頭青,估計老板娘還沒出手就被店裡的人收拾了。”
“老板娘不願臟了自己的手,清道夫估計有得賺。”
“清道夫”,是自由領內極為吃香的一個職業。
在一個隨時會發生當街搶劫,殺人,偷盜,縱火等等犯罪的地方,清道夫是很有必要的。
積留在地的屍體,殘肢,不管是有礙人們的視線擋路,也會滋生各種病毒和細菌。
久而久之,吃過幾次虧的希望城人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殺人,可以。
殺完記得清理乾淨。
實力強勁,或者是自恃身份的人自然不屑於去為死人收斂。
但對於廢土上討生活的人來說,死人司空見慣,殘肢軀體同樣如此,收斂屍體,收拾殘局能賺到物資,又沒危險,何樂而不為呢?
洛螢還記得,在希望城的時候,新年交替的那個夜晚,外城發生戰鬥之後,地上的殘肢軀體可沒有人管。
混亂無序的自由領人民會收斂屍骨,由城主與貴族議會執掌的希望城無人在意殘屍。
轟鳴的機車從吉普車右邊飛馳而過,機車上的人一隻手抓向路邊人腰間的武裝袋。
當街搶劫的飛車黨。
不用隊長與胖子解釋,洛螢已經知道這人是在做什麼。
被襲擊的獵人武裝帶很緊實,並沒有被拽走,反倒是抬手一把利刃飛了過去反擊。
從進入自由領的大門到獵人公會這一路上,洛螢真正見到了兩波小偷,四個搶劫,飛車黨,還有街邊爭吵用□□互相指著腦袋的。
穿著一層薄紗的女郎在櫥窗裡微笑靜坐,白日的路燈下躺了不少吞雲吐霧的獵人,街邊的小孩坐在板凳上飛速地拆卸槍支,他不識字,卻能說出幾十種槍支和配件的名字。
這裡是混亂與無序之地——自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