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麗親自把小餛飩端進去給晏陽幾人。
夏佐和伊萊他們看看自己的“傑作”,再看看晏陽的,心酸得不得了,都連哄帶騙地求晏陽和他們換著吃。
晏陽把兩碗餛飩挪到麵前,分了一碗給安格斯,自己也慢悠悠地勺起一個送進嘴裡,壓根沒有和夏佐他們交換的意思。
晏陽都開始吃了,夏佐幾人還能怎麼辦,自然隻能默默吃自己捏的醜餛飩。
雖說賣相不怎麼樣,味道卻很不錯,夏佐他們吃下第一個之後眼睛就亮了,三兩下就把自己那份吃個精光。這時伊萊才注意到外麵有幾個熟悉的身影,拉了拉晏陽,說:“阿陽你看,那是盧西恩會長。”
裡間有東西格擋,但還是可以看見外麵的動靜。原來他們消滅小餛飩的時候盧西恩師徒三人已經排到前麵,要了三碗鹹豆腐腦,還有一份八珍豆腐配飯。
伊萊想到晏陽在直播結束前說的話,心裡有些忐忑:“要不我去把他們請進來說說話吧!”
晏陽睨了伊萊一眼,見伊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點頭說:“也行。”
盧西恩本來就在找晏陽幾人,伊萊迎出來時他頓了頓,仔細地打量起伊萊來。
“盧西恩會長。”伊萊恭恭敬敬地喊,“我是伊萊。”
“伊萊啊。”盧西恩點頭,“你父親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謝謝盧西恩會長掛念。”伊萊邀請盧西恩入內。
盧西恩傍晚時神誌不清,沒認出伊萊來。現在他清醒了,自然認出了這位從不出席任何公眾活動的小皇子。
盧西恩與皇帝陛下是老朋友,知道皇帝陛下無心讓伊萊繼位,但他萬萬沒想到皇帝陛下會同意伊萊去考影視係。
盧西恩帶著兩個學生走進裡間,一看見坐在那裡的晏陽就忘了什麼小皇子,自行拉開椅子坐到晏陽身邊,熱切地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上下文你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晏陽老實回答。
“太可惜了。”盧西恩一臉惋惜,又問道,“那句‘協會遍地走,會長多如狗’是不是你自己改的?我覺得念起來不對,是不是也有原句?”
盧西恩清醒過來了,自然能想起晏陽的身世,這孩子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杜納將軍。
這些東西不是杜納那莽夫能會的,那自然就和他傳奇般的外公有關。雖然晏陽外公意外失蹤,可晏陽外公隻有一個女兒——也隻有一個外孫,因此暗中留給晏陽這個外孫的東西肯定不會少。
盧西恩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儘量多地從晏陽嘴巴裡多掏出點東西來!
“原句嗎?”晏陽想了想,還真有點印象。
晏陽少年時不愛學文,頂多學點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拿去調-戲小娘子,再多了,他就沒學了。不過後來他和朝中那些酸腐老東西掐架,沒掐贏,氣得不輕,捋起袖子搜羅了一堆打嘴仗的酸詩學習經驗。
不學不知道,一學嚇一跳,這文人罵起人來真了不得,一個臟字都不帶,偏就能毒到骨子裡!據說以前有個好官叫陳世美,不小心得罪了文人,就被人寫進話本裡說成為了娶公主拋妻棄子的人渣,結局還被人砍了!可憐不可憐!
所以說文人不能得罪呐!
晏陽把記憶裡那首小酸詩從腦海裡翻出來和盧西恩分享:“原句是這樣的,都督多如狗,職方滿街走。相公隻愛錢,皇帝但吃酒。”
這裡罵的是詩裡那個愛錢的相公,賣官鬻爵、貪汙腐敗,有錢就能當官,掌文的管武的官兒滿大街都是,皇帝也不管,就想著什麼酒好喝。
盧西恩把沒聽懂的詞兒都問了一遍,細細咀嚼了半天,腦袋裡勾畫出了詩中所說的那個時代。他說:“這樣的話,那個國家長久不了的吧?”
晏陽說:“是啊,沒多久他們就完了。”
盧西恩忍不住追根問底:“這種格律是櫻島人愛用的,你說的是櫻島哪個時代?”
晏陽喝了口梅麗送來的羊奶。
暖融融的熱奶從喉間下滑。
這個人是文史協會的會長。
赫赫有名的“史癡”。
“不是櫻島。”晏陽擱下手裡的杯子,懶洋洋地用手支著臉頰,注視著盧西恩炙熱的眼睛,第一次開口糾正他們的錯誤猜測,“是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