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恩會長拉著晏陽問起這首詩,晏陽隻能給他簡單地翻譯了一遍。有的時候越是簡單,衝擊力越大,比如這首《靜夜思》,明明隻是簡簡單單的四句話,卻把一個異鄉遠行人的思鄉之情描寫得直擊人心。盧西恩會長說:“月亮,在你們華夏真的很重要。”
在千萬年以後的現在,月球這種渺小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對遠古人類來說它卻是生活中觀察最多、寄情最深的天體。
這分明是遠古地球科技落後的表現,如今讀來卻讓人感慨萬千。
文字的魅力就在於,每個人都能夠通過它體會到相同的感受,不管身在何地、不管相隔多少年。文字的奇異之處又在於,每個人都能夠通過它感悟到不同的感觸,因為經曆不同、心境不同,所思所想肯定也不一樣。
對於生活在遠古藍星的人類而言,哪裡沒有月亮呢?每個人都能舉頭望月,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離家的遠行客。所以這一首簡簡單單的詩,用最簡樸、最直接的言語敲擊著每個人的心。
“月亮當然重要。”晏陽支著下巴,目光落在紙上。
詩仙太白也是他很喜歡的一個詩人,因為詩仙太白經常誇美人,什麼“美人如花隔雲端”、什麼“雲想衣裳花想容”,誇得可順溜了。
他還很皮,說什麼“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意思是你看我白發有三千丈,是因為我心裡那叫一個愁啊;還有什麼“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意思是我喝醉想睡覺了你趕緊走吧,明天要還想來再過來。
詩仙太白人有才氣,也傲氣,喝了酒什麼都好說,詩不要錢一樣往外冒。連和他同一時代的另一個詩人杜甫也被他迷倒了,迷弟詩一首一首地往外冒,什麼《贈李白》《夢李白》《春日憶李白》《冬日懷李白》,要吹捧有吹捧,要深情有深情,十分情真意切。
晏陽隨口給盧西恩會長講完詩仙太白傳奇的一生,聽得盧西恩會長瞬間出了神。這神仙般的人物,真的曾經存在嗎?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真是個令人心向神往的存在。
晏陽見盧西恩會長一臉拜服,沒把彆的事說出來,既然那一切已經不複存在,就讓所有人隻記住詩仙太白瀟瀟灑灑的一生好了。
盧西恩會長久久無法回神,旁聽的林奇也沉浸其中。有地下城城牆上的文字為證,至少可以證明這首詩絕對不是晏陽捏造的。再說了,晏陽能捏造一首,難道還能捏造十首八首?剛才晏陽隨口念出來的那些詩就足以讓盧西恩會長相信詩仙太白的真實性。
“這樣的文明居然消失了,真是太可惜了。”盧西恩會長歎息著說。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一旦一個文明的語言失傳、文化失繼,再輝煌的過去都會被所有人遺忘。
林奇說:“《蟋蟀》的反響很好,《東坡先生》係列我已經著手在做了,現在還可以加上《詩仙太白》係列。”他乾勁滿滿,“看來我接下來有得忙了!”
晏陽感受到盧西恩會長和林奇的信任,心裡說不高興是假的。他來到這個時代遇到的好人比壞人要多,他親近的人永遠都願意相信他、支持他。
他比許多人都要幸運。
盧西恩會長拍拍他的肩膀,說:“我會儘快查清楚這座地下城的建造過程,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這首詩有關的東西。也許你所說的華夏並沒有完全消失!”
“好。”晏陽笑眯眯。
不管能不能找到線索,晏陽心情都挺不錯。他正要拉林奇到處玩一玩,安格斯就找了過來。
安格斯隻掃了一眼,已經看出和他說好要去“約會”的家夥正準備跟彆人去玩。再看向林奇,三十幾歲,沒有對象,肌肉——肌肉因為經常和盧西恩會長去探尋遺跡而長得還挺可觀?晏陽上次說的那個被他咬過、知道硬度的家夥難道是林奇?安格斯目光落到林奇身上。
林奇一激靈,總覺得周遭的空氣突然被凍結。感覺到安格斯投來的視線裡帶著點危險,林奇趕緊說:“安格斯指揮官過來了,我就不和你出去了,軍事係管理嚴格,你好好訓練不要再亂跑。”說完林奇就光速離開。
晏陽:“……”
晏陽戳戳安格斯硬梆梆的腰,說:“看看,你一出現就把林師兄給嚇跑了,反省反省!”
安格斯揪住他亂戳的爪子。
知道怕就好,就怕有人不怕死。
“紅蟹,櫻花蝦,豆腐鯊。”安格斯平靜開口。
晏陽兩眼一亮,語氣殷切又真摯:“你來得真慢,我可想你了!”
安格斯瞥了他一眼,明知道晏陽說起這種話來跟吃飯喝水一樣隨便,心情還是頗不錯。他沒和盧西恩會長見麵,直接把晏陽拎走了。
斯萊克星域水產豐富,各種海鮮河鮮都格外鮮美。晏陽興致勃勃地跟在安格斯身邊品嘗蟹啊蝦啊,還切了條鯊魚嘗鮮,一本滿足。
與此同時,盧西恩會長在天網上放出了晏陽揮毫書寫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