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向兵團大廳,隻見廳裡這時聚集了許多人,卻不知他們為什麼不去做活動,全都聚集在這裡。
昨傾吸了吸鼻子,語音裡帶著哽咽:“團長讓我給你道歉,我……我真的,很抱歉……請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這句話裡拖著哭腔,配著跪在地上的動作,顯得卑微極了。
林諍言掃了一眼圍觀人群,淡漠道:“你站起來,我不需要你這樣跪著給我道歉。”
昨傾卻還固執地跪在原地。雖然他臉上沒有模擬出眼淚,但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住哀求:“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團長讓我……必須求得你的原諒才行……我真的……對不起!請你……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林諍言看著昨傾的表演,心裡一片明鏡。
他是真的曾經在遊戲裡忍不住哭到失聲過,所以對這個遊戲能夠模擬到什麼程度深有體會。
昨傾這個樣子明顯隻是做出來給人看的。他翻來覆去說著“對不起”,卻絲毫不提他是為了什麼事而道歉,看起來反倒像是他林諍言無理取鬨,給昨傾安了什麼“莫須有”的罪名一樣。
周圍人不了解具體情況,自然偏向弱勢一方,向林諍言投來的探究和鄙夷的目光,他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想到昨傾專挑了時長安不在線的時候當眾給他道歉,林諍言忍不住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轉身就走。
“林諍言!”昨傾從林諍言身後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哀求道:“我是真心實意給你道歉的,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我說過讓你起來了。”林諍言淡淡地重複了一遍,又補充道:“而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從沒怪過你。”
至於原諒?
抱歉,他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昨傾卻沒聽出林諍言話裡的保留,他破涕為笑,局促地站起來,伸手拉住轉身要離開的林諍言,弱弱地說:“謝謝……那,你會同意長安哥哥把我加回兵團嗎?”
林諍言掃了一眼大廳中的圍觀群眾,麵無表情道:“抱歉,這是團長才能決定的事。”
昨傾湊上前哀求:“那你能不能,幫我跟他求個情?我、我可以……把團長給我的那顆光屬性星核還給你,你幫我求個情,好不好?”
光屬性星核?還?
林諍言的眉梢微微一動,越過昨傾的肩膀看向周圍人群。
果然,“光屬性星核”這個詞一出,圍觀人群裡便是一陣躁動,竊竊私語嗡嗡不絕。
不必聽清,他就能猜到,一定會有人猜測,他和昨傾產生矛盾,是為了搶奪光屬性星核這樣的資源。
林諍言幾乎都要氣笑了。
“你這樣也算道歉?”他終於忍不住反問道:“好,那你就清清楚楚,把時長安為什麼要求你向我道歉的原因說出來。”
昨傾登時愣住。
他快速地掃了一眼周圍人群,膝蓋一彎,又想用下跪來博同情。
林諍言一把拉住昨傾,扭頭向站在一旁的血色薔薇道:“薔薇姐,麻煩你給他搬一把椅子,我看他好像不想站著說話。”
原本薔薇正打算按照時長安的吩咐出手解圍,一聽林諍言這樣說,就樂了,揮手指使哈士奇和薩摩耶去兵團餐廳搬椅子出來。
等兩把椅子往大廳中間一擺,昨傾的臉色立刻變得極為難看。
林諍言往其中一張椅子上一坐,雙腿交疊,伸手比了個“請”的姿勢,道:“坐下說吧。”
昨傾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瞪著林諍言,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不想原諒我就罷了,你這樣算是給我下馬威嗎?”
林諍言不想和昨傾多廢話,他垂下眼睫,一字一頓地說:“好,你不願意講,那我來講。”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敵視我,對這件事我也感到抱歉。但我沒想到,你會夥同雷神兵團,把我騙出城市,在冰原天坑裡殺掉。”
林諍言抬起眼睛,目光直直刺向昨傾,語氣卻依舊溫和:“你知道我的痛覺比例開到90%,痛覺過載的情況下,陣亡一次,就和真的死去沒什麼區彆。”
聽到這句話,大廳的人群裡傳來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90%痛覺下被殺,那的確是很恐怖的!若不是聯邦規定,隻有通過體檢、拿到許可證並簽署了免責協議的玩家,才能在遊戲裡開高比例痛覺,昨傾這個做法,簡直就等於謀殺!
林諍言沒有提起“虐殺”這個詞,因為他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麵對那種情況的時候還不下線。
他看向昨傾,道:“就算我沒有開痛覺,你聯合其他兵團的人殺時空兵團的人,也足夠時長安把你踢出去了。你剛才道歉的時候,怎麼不提,是你找人殺我在先?”
昨傾站在原地,緊緊攥著拳頭,看向林諍言的雙眼充滿仇恨。
他沉默了好一陣,才故作堅強地拖著哭腔說:“我殺你隻是想出一口氣,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痛覺比例!我當然會討厭你,我那麼喜歡長安哥哥,可你一出現,就把他搶走了!”
吼完這句話,昨傾打開係統麵板,倏地下線了。
時空兵團的大廳裡,因為昨傾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驟然間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