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喜事啊。”司南星隻當他是轉移話題，十分配合地露出笑臉，“那今天我給大家打飯得多盛點。”
他正要再扯兩句，就看見燭幽君擦了擦手，一臉習以為常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他這次來穿了件黑T配長褲，雖然還頂著頭長發，但也沒有第一次見麵那麼引人注目了。可看見他拿出手機，司南星還是驀地生出了一股違和感。
他口袋裡手機響了一聲，司南星在燭幽君示意下掏出來一看，是條短信：“風度民富服務有限公司向您賬戶****轉賬人民幣4444.44，備注：工資。”
這上麵沒寫，但司南星知道，那另一半功德換壽數應該也到賬續了他小命，不管怎麼說，應該都夠他活到下一次結工資。
但司南星看著那一排“4”，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風度民富？”
燭幽君解釋：“酆都冥府，那位大人給你批了補貼，你要是擔心壽數，可以不要凡俗金錢，都換壽數。”
司南星想了想：“不，還是先就這樣，要是快不夠用了，燭幽君你可以稍稍委婉點提醒我。”
燭幽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你缺錢？”
“不缺。”司南星隨意指了個方向，“就這條街我有三間房，就是光收租也能活。”
門口偷聽殺鴉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冷哼。
司南星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起來：“喲，你還在這兒呢？”
到死都沒湊出房子首付殺鴉同誌，對司南星炫富行為狠狠啐了一口。
燭幽君卻擰起了眉頭，覺得十分困惑：“既然不缺錢，為什麼還用一半功德換現錢……”
司南星低頭擺弄著手機，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給燭幽君看他手機裡聊天記錄。
名為“健康平安長命百歲”三人群裡，司南星發了自己工資截圖：“爸，媽，我最近接了個活，包了一個公司食堂，十日結一次工資。”
後麵跟著一個撒花轉圈圈小貓表情包。
微信頭像是一輪圓月“月亮公主”迅速回話：“寶貝棒棒！”
“辛不辛苦呀？身體吃得消嗎？太辛苦就不要做咯！”
微信頭像是從動畫片截憨厚笑臉太陽“太陽公公”也附和道：“注意身體，爸爸媽媽有錢，不著急你賺錢。”
頭像是滿漢全席“一閃一閃亮晶晶”忽略了他們黏膩稱呼，從容回複：“不辛苦，他們知道我身體情況，經常派人來幫忙，負責人也很好，很照顧我。”
月亮公主趕緊誇他：“真了不起！有事業心！”
太陽公公欣慰回複：“不會累著話，你找點事做也好。”
燭幽君看了一會兒，確認般問司南星：“月亮公主是你媽媽，太陽公公是你爸爸？還有那個‘一閃一閃亮晶晶’是你？”
司南星摸了摸鼻子：“不要這麼一本正經地把彆人網名念出來行嗎？總覺得怪不好意思……”
殺鴉像是抓到了他把柄一樣，迅速伸進腦袋嘲笑他：“哈，你還嘲笑我網名中二，你網名真土！”
司南星不跟她一般見識，舉了舉手裡刮刀做威脅，殺鴉立刻縮著脖子假裝自己沒來過。
司南星這才轉向燭幽君，看燭幽君表情就知道，他估計也還是沒理解為什麼司南星要現錢，他隻好親口解釋：“你不懂，在老一輩人眼裡，無論多少錢，隻要是努力工作賺到，那就是認真生活、積極向上象征。”
“我開了這個食堂，雖然性命還是危在旦夕，但好歹也有活下去希望了。我自己有了希望，也得給家裡人點希望。”
司南星說這些話功夫，他手裡手機已經不斷震起來，他低頭一看，月亮公主把他工資截圖發到了大家族群裡。
司南星家說起來也是個大家族，不至於被叫做豪門，但也稱得上全麵小康，人數眾多，關係也都不錯。尤其都知道司南星身體狀況，這會兒見到他居然認真工作還掙到錢了，一個個都十分給麵子地開始誇獎。
司南星不得不在群裡露麵，發一片中老年表情包，感謝大家對他剛剛起步事業稱讚。
燭幽君沒有親眷，也不太理解人類這種風俗，但這也不妨礙他從司南星笑容裡感受到情緒。
他收回目光，人類似乎都這樣，要說不好養活，怎麼惡劣環境都會努力活下去，但要說好養活，他們又常常會為了虛無縹緲東西不顧性命。
他忍不住想起許多年前，靠在他樹乾上，帶著笑閉上眼睛小道士。
燭幽君垂下眼，繼續切絲：“那就還是老樣子。”
他大概明白了，金錢帶給他家人安慰，和不斷延長壽數，對司南星而言，都是代表著希望東西。
司南星在群裡說了一聲，自己要去乾活了，這才放下手機，把削好皮土豆遞過去：“包菜已經切好了？那我先炒這個。”
幾樣配菜特點都是清脆爽口，主要是為了給烤肉解膩，味道不能太重，連鹽都不必放多少。
放油熱鍋，蔬菜入鍋“刺啦”聲帶起人間煙火氣，司南星抬手按開油煙機，熱氣蒸騰裡快速翻炒，讓包菜保持爽脆口感，然後迅速出鍋，碼在一個大盤裡。
燭幽君把黃瓜絲遞給他。
司南星笑著搖搖頭：“黃瓜不用炒，生吃就可以了。”
在燭幽君困惑目光裡，司南星撚起一根黃瓜絲丟進嘴裡，笑容滿麵地看著他：“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