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城某普通居民區,4號樓4層4號門口,燭幽君禮貌地敲了敲門,然後不等裡麵回應,就穿門閃現了進去。
門內響起嫌棄的“嘖”聲:“你又不等我給你開門,還非得意思意思敲下門,多少有點毛病。”
燭幽君打量著這間明顯光線偏暗的房間,鋪著毛毯的地板上攤著一副拚到一半的拚圖,旁邊還有個剛剛拆封沒多久的樂高,房間的主人窩在大型懶人沙發裡,捏著PS4手柄,電視畫麵上是暫停了的遊戲畫麵。
最後目光落在了窩在懶人沙發裡的黑發青年身上,他頭頂的短發略有些雜亂,膚色有些過分蒼白,眉眼有幾分淩厲,偶爾擰起眉頭會流露出森然煞氣,隻不過因為他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起來倒也沒多少威懾力。
至少看到他的人,很難把他和那位凶名赫赫的酆都大帝殷北聯係起來。
燭幽君看了他一眼,還帶著幾分不舍,把那袋蝦片扔給他。
“什麼玩意?”殷北伸手輕鬆接過,拉開口袋,隨手把封口的橡皮筋丟到一邊,燭幽君眉頭一皺,眼疾手快地把那個橡皮筋拿走了。
殷北正埋頭嗅了嗅口袋裡的蝦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燭幽君:“不是吧你,這麼一個橡皮筋你都要收好?諱惡老媽子都沒你那麼操心。”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驚恐地把這袋蝦片拉遠了一點,問,“他送的?”
“嗯。”燭幽君把那個皮筋塞進口袋裡,轉身進了他的廚房,熟門熟路地打開櫃門,半點不客氣地舀了一罐神米。
殷北抱著那袋蝦片,麵色糾結地埋頭嗅了嗅,聞著確實香,他麵露掙紮,最後還是把手伸了進去,哢嚓哢嚓地啃了起來。
第一口下去,接下來的一發不可收拾,也就順理成章起來。
他抱著蝦片袋哢嚓哢嚓地啃著,靠在廚房門上看燭幽君煮粥,搖頭晃腦地說風涼話:“諱惡跟我告狀了啊。”
燭幽君一點都不在意,十分敷衍地回了一句:“哦。”
“你好歹問句‘為了什麼’吧?”殷北歎了口氣,“你這樣很不利於同事之間的相處的。”
燭幽君勉強配合:“為了什麼?”
“說你胳膊肘往外拐,要把整個冥界都陪嫁出去。我原本還覺得他誇張,我現在覺得是真的,你這熊孩子薅起我的羊毛來真是一點都不手軟啊。”
殷北目光複雜地看著那鍋粥。
“你又不喝。”燭幽君理直氣壯地瞥他一眼,“怎麼,你舍不得給他?”
“那倒也沒有。”殷北嘴裡哢嚓哢嚓不斷,“就是你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得爸爸有些手癢。”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
他磨了磨牙,以作威脅。
燭幽君並不在意,盯著煮粥的火苗,沒有回頭。
他說:“你說的都在一一應驗。”
“他確實是最後一世了,累世因果要了結於此,曾經受過他恩澤的人,就像是冥冥之中被吸引一般靠了過來。”
“就連他前世養過的鸚鵡都出現了。”
“我知道,聽說你還跟隻鸚鵡爭風吃醋,最後把它給轟走了,嘿。”殷北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然後撇了撇嘴,“但哪怕再好的人,也會有仇家,也會有人恨他。”
“千百世的善緣蜂擁而至,未解的仇怨也會。”
“你怎麼知道鸚鵡?”燭幽君側頭看他,一副了然的模樣,“你偷看了?”
“誰偷看了?”殷北翻了個白眼,“我的龜龜告訴我的,他送餐的時候什麼沒聽說?”
燭幽君扭過頭:“那麼大一隻龜,還挺八卦。”
“八卦最早就是用龜殼卜的,它八卦算是回歸老本行。”
才一會兒的功夫,他手裡的一袋蝦片就快見了底,燭幽君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這就吃完了?”
“沒辦法,橡皮筋都被人偷了,沒法封口,隻能一口氣吃完了。”殷北也十分理直氣壯,“下回再帶點來,挺好吃的。”
“你不如自己去吃一頓。”燭幽君隨口說。
他原本隻是提議,因為這話他說了不止一遍,但殷北從來都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他以為這回也是老樣子,卻沒想到他沉默了會兒,居然點了頭:“找個時間去吧。”
燭幽君錯愕回頭,隨機麵色凝重:“出什麼事了?”
殷北嗤笑一聲:“還是老樣子,那麼警覺。”
“你一直都很注意,不會隨意跟他扯上關係。”燭幽君麵色凝重,“我不覺得你會那麼容易改變想法,除非……你覺得沒意義了。”
“諱惡從鳳凰那兒回來了,故事稍稍串上了。”殷北神色莫名,“鳳凰族有對孿生鳳凰,凰焱和鳳焱,傳聞他們心意相通,即便鳳焱因故變回鳳凰蛋之後,他也依然能夠和她交流。這也是鳳凰族由著他,沒有把鳳焱的蛋送回祖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