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你的血再將茶熱一遍吧!”
隨著狂刀客這句冒著森然殺氣的狠話,便是他疾如狂風的刀光。
這一刀,攜著狂怒殺意,似有千軍萬馬之勢,泰山壓頂之威,轟然而來!
“你!!!”狂刀客的瞳孔倏地緊縮,“不,這不可能!”
狂風止,院裡那株梨花樹仍簌簌作響,飄揚的花瓣紛紛揚揚,灑落在同塵君的肩頭,漂浮在杯盞茶水中,若蜉蝣。
那人他依然端坐在原地,背脊挺直,風華無雙。
一手端著杯盞,一手握住了刀背。
不似是在戰鬥,反似是在烹茶煮酒,閒談賞花,一片……悠然自得。
狂刀客隻覺寒氣從腳底板順著脊椎骨瞬間竄上了頭頂,他驚懼非常:“你不是端木浩然,你到底是誰!?”
他那用儘了全力的一刀,發揮出了逼近武聖境的威力,彆說殺一個小小的宗師境武修,便是一刀轟碎這座院子,轟平院子背後的那小山峰都不在話下。
可是這樣使出了十足武靈力的一刀,竟然被這樣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恐怕是連武神境的大能都做不到的事!
他不可能是端木浩然,狂刀客篤定著,端木浩然今年不過十八歲,尚不足弱冠,年紀輕輕怎可能已擁有此般修為!?他怕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老怪,奪了這端木浩然的身份,可恨自己竟然眼拙,沒能看出來,反倒是撞了上去……
狂刀客自我腦補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後,直接把同塵君當成了殺死端木浩然奪走他身軀,披皮冒充端木浩然的某個逼近飛升的不出世的老怪。
“前輩!”狂刀客當真是能屈能伸,馬上改口求饒,“晚輩並不知道……”
“我就是端木浩然。”同塵君打斷了他。
眉頭皺起,同塵君歎氣,耐心告罄了。
“你廢話太多了。”
語畢,同塵君徒手奪過那柄大刀,反手揮刀,刀氣若狂狼席卷而來,狂刀客交臂抵擋,仍被砍翻……
距離拉開後,在狂刀客震驚到瞳孔地震的眼神之下,同塵君生生把這刀給徒手掰斷了。
狂刀客或許應該慶幸這是個武修世界,武修們並未與兵器建立如魂契一類的絕對的聯係。否則
,武器被毀,還是被這樣粗暴地摧毀,狂刀客半條命也折在裡頭了。
意識到同塵君可能是什麼老怪之後,狂刀客的必殺之心早已經被嚇飛了,完全沒了殺人的初心,又見同塵君徒手折斷了自己的刀,狂刀客隻覺大腦一片空白,連反抗之心都被嚇到碎裂,大腦瘋狂刷屏的都是一句話——這是什麼怪物!?
狂刀客腦子一片混亂,他想逃,又不知要如何逃,整個人像是剛從鹹菜缸裡掏出來的鹹菜,**的還焉了吧唧的。
“長生,打他,不,虐他,虐足三個時辰天就亮了,現在動手吧。”同塵君話音剛落,狂刀客隻見有個人影忽然從暗中顯露出了詭異的身形。
他尚且來不及驚訝,這詭異的“人”已經對他動起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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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傀儡長生在儘職儘責地單方麵對狂刀客施虐,這邊的同塵君撐著下巴,看著手裡斷成了兩半的刀。
“不,這是什麼怪物!”狂刀客好歹也是高階武者,身體當然非同一般。
可是這個怪物太可怕了,速度、力量、防禦力,都遠遠超越了他。
他被長生揍一拳,感覺自己骨頭都要碎了,長生被他打一拳,竟然毫發無傷!要知道,他可是堂堂武尊!在武修世界,這等實力,□□之軀說是早已經淬煉成鋼筋鐵骨也並不誇張。
狂刀客越打,就越是恐懼,眼前這個根本就不是人,它是個連五官都沒有,隻有用紅線描出了兩個眼眶的黑色怪物。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恐懼,長生越要耍著他玩,把他往死裡揍,又不徹底把他打死,否則剛剛一拳就能叫他頭都炸成血霧。
同塵君還在看刀,壓根不理一旁的打生打死,他看了半晌,忍不住輕蔑道:“劣質品!”
語畢,隨手將這刀的殘骸丟開,心道,他見過完美的刀,狂刀客這一柄,越發讓他鄙夷。
其實狂刀客的震驚不無道理,他的腦補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貼近事實了——
同塵君,確實不是端木浩然,也確實是個超越了武神境的老怪。
不過這東西,沒必要告訴狂刀客,同塵君很樂意讓他死也做一個糊塗鬼。
讓人臨死前知道真相當個明白鬼什麼的,旁人如何不知道,反正同塵君
是沒這個善心的了。
同塵君之所以能空手接白刃,徒手折刀,是因為他的武修已經登峰造極了。
所謂武修,便是引武靈力鍛體,以淬煉軀體為主要修煉方式,這與同塵君當年引靈氣入體大同小異。同塵君就是個早已飛升的老妖怪,如今不過是再重新了解一下其他相似力量體係是如何修煉的,再從頭開始罷了,隻要抓住了關鍵,這並沒有那麼難。
他剛來學院沉迷書海,便是為了弄清楚力量體係之間的差彆,以做到融會貫通,畢竟一切求道,殊途同歸。
理解是容易的,淬體卻艱辛。
同塵君難以形容頓悟武道之後的日日夜夜,端木浩然這具身體經曆了怎樣非人的淬煉,才成就他今日空手接住了一個武尊的全力一刀,像是所有的經脈寸寸碎裂又重新銜接,像是渾身血肉寸寸撕裂又重新凝聚,像是通體骨骼寸寸消融又重新長成,如此反複,周而複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