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親自前?去?”竇懷恩皺眉,老臉上都?是不認同的神色,“還請世子三思,這歐米伽和千年前?的歐長?青不同了,他詭異至極。”
“竇總管說的對,還是讓屬下先去再試探一番,或者?讓曾侍衛去也可。”微生拾柒也在勸。
同塵君搖頭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不必過於擔憂,我自有打算。”
頓了頓,同塵君看向明顯沉默的潘淩遠:“你可是有什麼想說的?”
那玄衣公子有些猶豫,抱兔踟躕,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美玉,我想去看看那壁畫。”
“因為那個?灰衣僧人?”同塵君一語中?的。
他早便發現了,潘淩遠對之前?旋轉樓梯的壁畫裡出現的陌生僧人極為在意,在多次詢問他後,也第一時間問了剛剛蘇醒的竇懷恩,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如今一有機會,他果然提出了要自己去看那壁畫。
潘淩遠頷首:“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此人至關重要,所以想親自去看看那壁畫。”
“你去吧,”同塵君應了,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潘淩遠太過在意引起的,連帶著同塵君都?有些在意了起來,冥冥之中?,他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那個?和尚,興許他認識,是他認識,而不是微生陸離認識。
縱使不認識……他也應該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冥冥之中?同塵君就?是有這樣玄妙的篤定。
解決了歐米伽之後,或許,他也應該去看看那副壁畫。
潘淩遠正準備從青銅門出去呢,就?聽見?同塵君的聲音:“拾柒陪同,保護好他。”
微生拾柒恭敬地拱手回應:“屬下領命。”
語畢,立馬跟在了潘淩遠身後。
“多謝美玉。”潘淩遠笑開,將小兔嘰隨手還給了同塵君,“那我現下便去看看那壁畫究竟是怎麼回事。”
同塵君頷首道:“你們去吧,讓蛇領路。”
花蛇聽得到同塵君點了自己的名字,立馬欣喜萬分?地遊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它這是領賞賜呢。
同塵君掃了一眼?其他人神色各異的臉,道:“至於剩下的人,你們可以留在原地等我,也可隨我去見?歐
米伽。”
微生拾柒和潘淩遠都?跟著花蛇離開,而生下的馬超峰、曾平山和竇懷恩,則毫無例外?,都?跟在了同塵君身後。
看來是真的很不放心同塵君獨自和歐米伽見?麵了。
就?連2020都?說:“是不是微生陸離千年前?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給這些人留下的陰影太大了,以至於他們都?不放心大佬你自個?兒?去收獲勝利的果實啊?”
同塵君沉默了一瞬:“或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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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米伽一路抓著虛弱到連行走都?不能自主的”陳若鈴”,如履薄冰地走過了這奈何橋,一路走到另一岸,發現這一座橋,竟然沒有任何機關……
奈何橋的另一岸,是一路楊柳青青江水平的景色,江水清澈,楊柳隨風而動,柳枝撩動水麵,隱隱約約還聽到些許嘈雜的人聲,依稀之間,歐米伽甚至看到了遠處有炊煙嫋嫋升起。
漸漸地,人聲越來越響,仿佛發聲的人也越來越近了,已經?近到歐米伽能聽清楚那些聲音——
“冰,糖,葫蘆~”
“吃茶咧——”
“賣包子咧,肉包菜包,應有儘有!”
“餛飩,熱騰騰的餛飩,可以加麵!客官,來一碗餛飩嗎?”
……
歐米伽瞬間冷了臉,好一副繁華盛世的幻影。
果然,下一刻,歐米伽就?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熱鬨擁擠的街道,街道兩旁是各種各樣的吃食小攤鋪,小老板們喊著買賣,街道裡來來往往地走過無數人影,有穿著華貴錦衣的富人,也有穿著灰布短打的平民。
他們往來於這條熱鬨的街道,仿佛看不到歐米伽和”陳若鈴”兩個?人一樣,熟視無睹地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歐米伽還聽到擦肩而過的一女子虛影回頭衝同伴說:“誒誒你可曾聽說了,觀玉樓新來的琴師,琴技高超,聽說連李大家都?在誇讚他前?途不小呢~”
歐米伽沉默了,不為彆的,就?因為,他認識這女子虛影口中?的古琴大師李大家,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和對方以琴會友過。
記憶的閥門是不受控的,不過就?那麼一瞬間的恍然,竟讓歐米伽有了一種時空扭轉的感覺,頃刻之間周遭虛幻的人影都?凝聚成實了,街道也真正的活了過來
,活成了歐米伽記憶之中?繁盛的京都?所應該有的景物。
歐米伽眼?中?的混沌更深,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發現”陳若鈴”眼?中?的暗光,更不知道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險惡,宛如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隻那麼一瞬間而已,歐米伽的沉默和恍惚,變成了有可乘之機。
隻在瞬間,那些來來往往仿佛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虛影,便直接扭曲成一道道虛幻的黑色煙霧,爭先恐後地湧入了歐米伽的眉心。
就?站在不遠處的同塵君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馬超峰笑道:“嘿,看他們兩個?人傻不溜秋的模樣,就?說他們不是公子你的對手。”
竇懷恩也緩緩地頷首,似乎是讚同馬超峰的觀點。
曾平山一如既往地沉默,但?是眼?中?的警惕,似乎也因為馬超峰的輕鬆和竇懷恩的判斷,而有過那麼一二?分?的鬆懈。
梅麗莎和歐米伽的沉浸在了同塵君利用此地構造隨手布置的虛幻之中?,兩人的神情越來越奇怪,歐米伽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抗拒中?隱藏著懷念的表情,而梅麗莎則是一種奸計即將得逞的陰森和險惡的表情……
但?是就?算如此,同塵君也未曾覺得自己就?要勝利了。
任務進度隻有百分?之八十而已,同塵君漠然地想到,這個?進度,男主角和女主角無一隕落,事情還不到絕對穩妥的時候。
隻有他們之中?,死?傷一個?,才能徹底打破強加於這個?位麵的禁錮,將一切都?解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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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花蛇,在潘淩遠和微生拾柒的麵前?,就?不像是在同塵君的麵前?那樣獻媚了。
它極為“正常”地遊走在前?方,儘職儘責地替身後的兩隻鬼引路,一邊走,一邊還會回頭去看看他們跟上來了沒有。
不是花蛇的本性正經?,而是它不敢在這兩個?鬼的麵前?撒嬌賣萌,扭來扭去。
怎麼說呢,它感覺自己雖然還不是那麼的“聰明”,但?是它知道有一點好,那就?是——天?生敏銳。
就?比如,它知道看起來冷冰冰的似乎毫無人性的墓主人,其實極為寬容,甚至可以說,隻要不是會妨礙到他要做的事情的東西,他就?
比任何人都?寬容,所以花蛇才敢在他麵前?各種撒嬌賣萌打滾,走條路都?要扭來扭去地展現自己的魔鬼身材,反正對於墓主人來說,隻要它能抓到他要的人,其他的它想怎麼樣都?行,無所謂。
但?是那個?颯爽的英俊小哥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好脾氣?了,花蛇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那直擊七寸的一鞭鐧,直接砸到它恨不能當場去世就?不會那麼痛了。
發現了花蛇太過匪夷所思的一本正經?,潘淩遠有些奇怪,他頓了頓,又像是要打破這奇怪的沉默一樣,才突然開口說:“這條蛇,還挺聰明的。”
“當然,”微生拾柒奇怪地看著潘淩遠,仿佛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廢話似的,“這根本就?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潘淩遠:“……”他不知道怎麼接話,老實說,他雖然知道微生陸離的身邊跟著各種各樣的護衛,藏在暗處的,放在明處的,他自己也有,但?是他從未和這些護衛們深入交談過。
花蛇遊走得極快,聽到身後兩人說話的聲音,它又扭頭,遊了回來,本來他們之間就?尷尬得詭異,花蛇回來纏上潘淩遠的腿的行為,反倒緩解了尷尬。
看著那不斷指著自己的身體的尾巴,潘淩遠皺著眉認真地猜測:“你是說,我們可以坐在你身上?”
花蛇那身板,可大可小,現在它就?跟水桶一樣,乍一看,也確實不是坐不得,但?是潘淩遠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坐蛇能用的姿勢,發現都?不那麼優雅,畢竟這廝是在地上遊走的。
最後,潘淩遠忍痛拒絕了它。
花蛇有些失落,不過沒關係,它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尾巴悄悄地往微生拾柒的方向遊了過去。
微生拾柒手按在腰間鞭鐧上,冷聲道:“我不需要,你給我快點!”
蛇委屈地又團成了一坨,腦袋都?埋進了那坨身體裡,徒留出一根細細的尾巴,戳了戳前?方的空氣?。
潘淩遠:“它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麵。”
“原來如此。”微生拾柒冷著臉,手卻沒有離開腰間的武器,隻是說,“現在我們不需要你了,你回去看看公子那邊,是否需要幫忙。”
花蛇識趣
地瘋狂點頭,趕緊戳了一下牆壁上的機關,拉開了一道閥門,往另一個?方向衝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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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道長?,您為何還在此處?”
尚處在恍然之中?的歐米伽聞聲回頭,便看見?一個?身著白色錦衣,以特殊金絲線繡著仙鶴的青年男子,直徑走向了自己。
青年男子的那張臉,更叫歐米伽恍惚。
這張臉,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
說熟悉,是因為,這個?人,曾經?是歐米伽最為忠實的追隨者?,他敬佩歐米伽,愛戴歐米伽,將他視作在世神仙,比任何人都?更加信任歐米伽,不僅如此,任何事情隻要是他能做到的,他都?可以為歐米伽去做,便是做不到,也能用儘一切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