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景淮回來的消息,言衿瞞的密密實實的,從始至終沒有叫不該知道的人有任何知道的途徑。
景淮現在雖然回來,但雙目失明,相當於是一塊平原處立住的最好的靶子,一旦這個消息傳了出去,還不知道得引來多少的魑魅魍魎。
就連梁副將那邊,也是在他們休息一番後,言衿著人去請他一人來見。
在白日裡言衿離開去無回崖底下尋人的時候,梁副將都不敢抱怎麼濃重的把握,隻能盼著言衿能夠將人找回來。
而此時此刻看著沒有缺胳膊斷腿,身體完好的景淮站在書房裡麵,梁副將這麼一個大老爺們,眼眶在一瞬間也紅了。
“王爺,末將終於把您盼回來了。”梁副將激動得跪倒在地。
男兒有淚不輕彈,到這時候,每一顆從梁副將臉上落下的男兒淚,都象征著一份最真摯的情懷。
景淮目不能視,好在一個多月來已經習慣了黑暗,這時聽著他的聲音,朝著他走了幾步,一把將梁副將扶了起來:“梁生,幾日不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哭哭啼啼的了?”
梁副將一把抹掉眼淚,哭而轉笑,卻還沒來得及笑的出來,又一眼對上了景淮空洞,暗淡,沒有光澤的雙眼。
梁副將心裡麵咯噔了一下,有些無措的又小心翼翼的問:“王爺,你的眼睛這……”
景淮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對於失明,他早就做足了準備:“我的眼睛沒有大礙,隻是暫時出了一點小毛病,後麵會痊愈的。”
聽到痊愈兩個字,梁副將身體才不緊繃得像一塊石頭,轉而說起了景淮失蹤過後,軍營裡的種種種事情。
好在景淮失蹤之前已經完全的打退了金國,金國大傷元氣,即使他們有人收到了景淮失蹤的消息後,也不敢再讓興兵作犯。
沒有戰事,軍營裡麵相對而言比較平靜,隻是上上下下所有的士兵都非常的擔心景淮的下落。
說完尋常的小事之後,梁副將臉色微微的一變,更加的正色起來:“王爺,錢副將在兩日前找人企圖對安平郡主下殺手,被安平郡主捉了起來,現在他由我看管,王爺現在需不需要見他一麵?”
現在夜色濃重,黑夜是最好的保護色,這時候審問犯人,能夠最大程度的降低消息走漏的風險。
景淮點點頭:“將人帶來,然後再去著人將郡主請來。”
言衿離著不遠,先一步的到來,來的時候,順便還帶來了一個藥瓶:“哥哥,這是我讓大夫精心研製的藥,哥哥每日服用三次,一次一粒,半個月之內眼睛就會痊愈。”
景淮把藥瓶接了過來,在她的目光下首先拿出了一粒褐色的小藥丸,吞服了進去。
“衿衿,我沒事的。”景淮溫和的笑了笑,轉而又道:“我已經讓梁副將去把錢剛弄過來,你也一起看看他究竟會怎麼交代?”
“好啊!”言衿點點頭,就在景淮的旁邊坐下。
又看桌子上擺放著一壺熱茶,自個兒給自個兒倒了一杯,剛想把第二杯放在景淮麵前的時候,突然的想到,茶是解藥性的,又收回了手。
景淮聽到了動靜,不甚在意,目光十足柔和的注意著她那邊。
梁副將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將人帶了進來。
早在昨天夜晚,錢副將派去的人一直沒有回來,他就大感不妙,有心想要脫身,卻晚了一步,被梁副將逮了個正著。
現在又被弄到了這邊來,錢副將心裡麵清楚梁副將和言衿想要問他什麼,是打定了主意時的,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說。
結果一進來就發現座位上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這抬頭一看,瞬間讓他麵色慌亂了起來。
景淮居然回來了。
這一個是對他來講明顯是巨大的打擊。
“你是受得何人指使對本王投毒,又派刺客暗殺郡主,若如實交代,本王可留你一個全屍。”景淮麵無表情的發問。
錢副將一聽,身體抖了一下,低著腦袋跪在地上,閉緊了牙關,始終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錢剛,現在是王爺在問你的話,你以為你閉緊嘴巴不說話,就能夠瞞過去嗎?”梁副將在一旁喝了一聲。
錢副將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活不成開口。
“哥哥,既然他不願意開口,那留著也沒有用,不如直接切成塊兒拿去喂狗吧!”言衿笑眯眯的,一番話說的就像是明天的天氣怎樣一樣平常。
看看這張嬌豔絕色的臉,再聽聽這口氣當中十足狠辣的話,簡直是印證了一句話,漂亮的女人都是不好惹的。
景淮略有一絲驚訝的微抬了抬頭,或許是沒有想到自家小妹怎麼變得這麼彪悍了?
不過對於言衿的話,景淮卻是秉持著默認的態度。
梁副將一看景淮都什麼沒有說,立馬行動了起來,一把提住錢副將,像拖一條死豬一樣的往外麵拉。
這下子錢副將怕了。
怎麼事情的發展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難道他們不是應該各種威逼利誘,一定要讓他說出幕後的主使嗎?
就這麼的要了他的命,那他們還怎麼知道真相?
難道隻是威逼的手段?
可是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拖出門口了,錢副將眼中還是不受控製的布滿了恐懼。
尋常的人哪個不對死亡充斥著恐懼感。
錢副將心裡也明白他走這條路,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以後便是人上人,可是一旦失敗了,也逃不過死這一個字。
而這個時候這麼的直麵死亡,還是讓他心驚膽顫,拚命的爭取想活著的時間。
錢副將大喊了一聲:“我說,我什麼都說。”
“那就如實的說了吧。”言衿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看一個死物。
錢副將死死的咬牙,原本萬無一失的計策都是因為這個女人百密一疏,早知道如此,在路上的時候他就應該千方百計用儘了手段的結果了她。
而現在什麼事都遲了,景淮回來,事情已經成為定局。
錢副將心裡麵湧起了一陣悲涼,他風光了前半生,最後卻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