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隻要你高興,便是我付出所有都甘願,讓康熙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突然覺得,自己確實不太年輕了,會因為這些細枝末節而高興。
放在從前,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
亦或者這深宮冰冷,赤誠的弘暉像是一團溫暖的火焰,能夠輕易的點燃照亮他晦澀的世界。
他總以為是他在寵著弘暉。
那如果,他才是被治愈的那個呢。
康熙翹著唇角笑了笑,看著雙眸烏溜溜,黑的發亮的弘暉,心想孩子的眼睛真的很清澈。
不像大人,要麼帶著成年人的狡詐,要麼帶著成年人的卑劣,要麼帶著成年人的愚蠢。
越看越喜歡。
康熙捏著弘暉的小臉蛋若有所思:“瘦了,手感沒那麼圓潤了。”
打屁股蛋也是,以前肉嘟嘟的很是彈手,現在已經清減秀氣許多,已經沒有那種手感了。
真真令人懷念。
慢慢的,就沒有幼兒的形態了。
“你多吃些,胖胖的才可愛。”康熙摸摸他的小腦袋。
弘暉聽到這,痛快點頭:“吃的多著呢!”他也覺得圓圓胖胖的好看,畢竟這小孩子當然要圓滾滾。
兩人絮絮的聊著天,康熙很快就忙碌去了,弘暉就在一旁乖乖的打下手。
好在近來政務不忙,頗有海晏河清的味道,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弘暉看著他成熟穩重的樣子,不由得幻想,若是自己長大了,會不會也這般棱角分明,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他充滿幻想的小眼神讓康熙都不免注意到他,挑眉:“作甚這般眼神?”
熾熱的緊。
弘暉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摸摸康熙線條明晰的下頜,他昂著小腦袋,軟乎乎道:“皇瑪法生的威武不凡,我也想這樣。”
他又捏捏自己臉上的嘟嘟肉。
嘖。
康熙不禁朗笑出聲,他這小崽崽,實在有意思的緊。
“你生的應該隨你阿瑪了。”
“那也好看,驕矜貴重,清雋攝人。”弘暉不住口的誇。
兩人閒聊幾句,又開始處理政務,弘暉捧著瓷碗喝果茶,一邊奶唧唧道:“怎的不能喝冰的,隻能喝溫的養生?”
康熙沒搭理他,有的喝就不錯了,他忙的連這樣愜意的坐在冰鑒前喝著酸酸甜甜果茶的時間都沒有。
弘暉見他忙,噠噠噠的跑回小園子去,就見郭絡羅氏正立在廊下賞花,一旁的大格格抱著歲和,正在逗弄時和玩。
見他回來,時和拖著學步車噠噠噠的就跑過來了,直接撞在他身上。
弘暉擔心她摔了,趕緊來接,笑吟吟道:“哎呀時和小寶貝又漂亮啦~”
說著就牽住時和的小手手,又走回原位,看著一旁的烏拉那拉氏,笑著打招呼:“額娘、嬸嬸~”
歲和歪著頭,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一直很溫柔的時和就呲著小米牙凶。
而小老虎聽見動靜,也從後院竄出來,撲到弘暉頭上,用嘴巴敲他腦袋。
“怎的?”弘暉昂著頭問。
“嗷嗚~”今天沒帶我!
弘暉安撫的摸摸他的頭,從兜裡掏出一顆糖塞進小老虎的嘴巴裡,甜甜的哄:“老虎崽崽最乖了,自己玩去吧。”
小老虎嘴裡甜滋滋的,樂陶陶的走了。
郭絡羅氏:……
她從未想到有一天,能看到老虎在她麵前走來走去,而她安安靜靜毫不恐慌。
小老虎看著比弘暉都高了。
“阿瑪呢?”弘暉隨口問。
烏拉那拉氏就回他,說是和八貝勒爺一道出去釣魚了。
“都不帶我。”他鼓著臉頰。
郭絡羅氏方才還誇他神勇,這會兒就想笑,軟聲道:“你都不在呢。”
幾人說笑著,就見郭絡羅氏麵有難色,弘暉覷著她的神色,笑著道:“您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便是。”
郭絡羅氏抿了抿唇,神色複雜,她壓低聲音道:“前兒一個奴才遞拜貼到府上,說是給府上請安。”
這轉著彎的請安,其中必然有事。
“誰呀?”弘暉隨口問。
就見郭絡羅氏眉頭緊皺:“自稱是隆科多的夫人,署名卻是李,若我記得不錯,應當是赫舍裡氏才對?”
弘暉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頓時麵露不喜。
烏拉那拉氏也不高興了:“就憑她也配。”
郭絡羅氏一臉茫然,怎麼起了頭,就都知道是誰,就她還特意查了查,還是有些霧裡看花。
“前年還是去歲碰見過她,被我賞了耳光。”烏拉那拉氏淡淡道。
郭絡羅氏就懂了,這人得罪過雍親王福晉,現在來拜廟門沒人理她,這才又往八貝勒府去。
“若是這,倒也罷了。”烏拉那拉氏見她神色間還有茫然,就低聲道:“她是佟家三子隆科多的愛妾,不過一個鑾儀使妾室罷了,仗著先皇後的恩澤,愈發橫行霸道。”
“將原配做成人彘,逼勒自縊,此等……之人……”
烏拉那拉氏說著就不高興。她就是原配,很能和原配共情。
“真的叫人心生詫異。”郭絡羅氏皺著眉頭,怪不得先前去調查,回來的信息都語焉不詳。
合著被人給掩蓋了。
“隆科多先前在直郡王手底下當差,現在直郡王不顯,就轉雍親王府來,沒人接他的茬,這才轉向八貝勒府上,如此鑽營心機之人。”烏拉那拉氏拍拍她的肩膀,一臉凝重。
“我知道了。”郭絡羅氏本就心中不喜,聽這番話,更是不高興。等李四兒再上拜貼,就交代門房直接扔出去,不必理會。
這一舉動,屬實惹惱了李四兒。
她依偎在隆科多懷裡,眼眶紅紅的,嬌軟無依的落淚:“原是四兒身份卑賤,不配行走在這人世間,若不是貪戀著爺的溫柔,真想抹脖子死了罷了。”
李四兒就連聲音都是嬌軟魅人的。
隆科多頓時心疼極了,問她到底發生什麼,她隻管嚶嚶嚶的哭,一句話都不說。
一旁的奴才就上前來稟報,說是給八貝勒府上遞折子,被門房摔在臉上了。
隆科多一聽就怒氣勃發。
康熙也在生氣,他桌上多了彈劾隆科多的折子,說他沒有實心辦實事,一心鑽營攬錢。
他調查一番,發現真的是。
“你覺得隆科多應該怎麼處置?”他問弘暉。
“褫衣廷杖,一免到底,遇赦不赦,永不啟用。”奶裡奶氣的聲音響起。
康熙:?
這麼嚴重。
“他可曾欺負過你?”康熙神情緊張,如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弘暉被欺負了,那他絕對讓那個人嘗到代價。
弘暉點頭:“欺負過我和額娘,後來調查了一下,被惡心到了。”
聽弘暉粉嘟嘟的嘴巴裡說出那些話,康熙後悔不迭,趕緊捂住他的嘴巴,輕聲道:“彆說了,朕自己去查。”
他查,和旁人查就不一樣了。
那真是查了個底掉,什麼都查出來了。
他皺眉看著,此等心機手段的人,若是讓他接觸胤礽、弘暉,簡直就是老鼠屎一樣的存在。
“照你說的做。”康熙直接吩咐。
還在思考怎麼報複回去的李四兒,猛然間聽到隆科多一免到底的消息。
“爺?”她蹙著細細的眉尖上前,溫柔的安撫:“怎麼了?”
隆科多氣悶,他恩寵日盛突然被免,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烏拉那拉氏卻挑眉,他雖然被免了,但被他倆折磨致死的原配真就這樣死了。
連點懲罰都算不上。
而胤禛聽說,也不過是皺皺眉頭,烏拉那拉氏一見頓時緊張了,她試探著問:“你覺得他這冤枉嗎?”
見她神經兮兮的小眼神,胤禛故意逗她“嗯。”
烏拉那拉氏:!
她眼巴巴的看著胤禛,壓低聲音問:“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看著她素白的小手捏著錦帕,指尖都掐紅了。胤禛舍不得逗他了:“是爺叫人上的折。”
所以彆猜了。
烏拉那拉氏鬆了口氣。
她不好意思的捏著指尖,就盯著胤禛,抿著櫻桃小嘴笑。
“彆笑了。”胤禛道。
在烏拉那拉氏茫然的眼神中,就聽那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再這樣笑,爺就想親你了。”
烏拉那拉氏眸光流轉橫了他一眼,素白的小手捧著滾燙的臉頰,羞赧的轉身進了內室。
胤禛追了進去。
晶簾晃動,廳中已無人影。
而弘暉正在奮筆疾書,康熙給他布置一篇申論,說是要看看。
他覺得沒什麼可看的。
但康熙就是不聽不聽。
嚶。
申論好難。
他感覺自己的筆杆子又冒火星了。
“咱就是說,揠苗助長是不是不太好?”
“揠苗助長用這麼好,可見還是挺好的。”
爺孫倆鬥了句嘴。
弘暉接著奮筆疾書。
等作業出來,他認真的檢查一遍,這才仔仔細細的謄抄,奉上一手漂亮的字。
康熙一看卷麵乾淨整潔就喜歡,卻還是老神在在的審視著,左看看右看看。
他唇角勾著柔和的笑意,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表情,弘暉妄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結果根本看不出。
“嚶。”熊貓崽崽真不容易。
想想幸好有夢中的弘暉,要不是他,他一個熊貓崽崽穿越過來,怕不是有野獸習性,根本沒辦法像現在這樣遊刃有餘。
感謝前世保佑。
康熙見他眼神忐忑,這才鼓勵道:“寫的不錯,很棒。”
特彆的厲害了。
弘暉昂著頭,忍不住笑的眉眼彎彎,他美滋滋道:“哎嘿皇瑪法誇我了呢。”
真是美好的一天。
好爽哎嘿。
“我以後天天寫申論給您看。”他拍著自己肉嘟嘟的胸脯,可勁打包票。
康熙忍俊不禁,卻還是一本正經的點頭:“好。朕的弘暉果然不同一般。”
傻的可愛。
還冒泡。
弘暉沉浸在誇獎中無法自拔,他是是8按時幾個最厲害的熊貓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