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聞硯開著車,到岔路口的時候,他遲疑一瞬,還是選擇了往蜜糖方向的路。
簡一來的時候沒帶行李,今天也沒搬什麼東西走,屋子裡看著和祁聞硯從前一個人住時幾乎沒有差彆。
祁聞硯走進臥室,看到屏風才發現了簡一確實在這裡住過的痕跡。
他知道簡一今天報到,擔心他遇到困難,特意提早下班去接他。
沒想到,簡一明顯跟同學們相處得不錯。之前通電話的時候,他聽到簡一那端說說笑笑好不熱鬨,還聽到彆人好幾次提到簡一的名字,顯然對他印象很好。
最後不習慣的,反而是他自己。
明明簡一在這裡也沒住多久,滿打滿算還不到十天,可他竟然覺得,簡一搬走後,屋子裡冷清了不少。
明明他之前也不喜歡熱鬨,明明前幾天回來,簡一基本上都已經睡了,他們也沒說過話。
祁聞硯忍不住自嘲一笑,看來他真的是矯情而不自知。
祁聞硯不知道,簡一其實也不習慣。
簡一跟室友們聊到十二點過,興奮勁過後容易疲憊,室友都相繼睡了,簡一翻了個身,覺得床板特彆硬。
敬州大學曆史悠久,宿舍樓有新有舊。簡一很不辛,分到的是老宿舍樓。
宿舍內的床就是以前那種硬板的小鐵床,哪裡能跟祁聞硯家裡六位數的床比?
而學校發的被子,自然也遠遠比不上祁聞硯家的被子。
簡一又翻了個身,有點害怕。
他在青風廟的時候,睡是也是硬板床,從來沒覺得硬過。
沒想到在祁聞硯家住了幾天,竟然開始享受起來了。
怪不得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還好他搬走了。
他搬走了,祁聞硯應該很開心吧?雖然祁聞硯人好,但也是迫於各種各樣的壓力。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簡一覺得有一點點難過。
簡一很晚才睡著,早上被叫醒的時候,努力了很久才睜開眼。
“快點,今天軍訓。”彭石源使勁撓他的光頭,“遲到會很慘,聽說那些教官特彆狠。”
簡一也聽說過軍訓的可怕,終於爬了起來。
但實際上他們的軍訓卻並不算嚴厲,聽說是因為上一屆的學生去基地軍訓,結果出了點小意外,有學生受傷,家長找到學校來大鬨了一場。
所以,這一屆就在學校軍訓,也沒機會碰真槍什麼的。
簡一班上女孩子少,男女同學混在一起訓練,就更輕鬆了一點。
不過,也有挺讓人鬱悶的事,比如晚上都睡下了,忽然緊急集合。
一群人邊跑邊提褲子,嘴裡還罵著粗話。但是,他們的到達速度,還是遠遠沒達到教官的要求。
於是,整個班都被罰繞著足球場跑步十圈。
同學們哀嚎遍野,卻還是不得不跑。不過教官也沒要求保持隊形,大家跑著跑著就散了。
簡一跑步還挺快,想早點跑完回宿舍,很快就超了女同學一圈。
開始幾圈都還有點力氣,幾個女同學跟他打招呼,說笑幾句。簡一正準備跑過去,卻忽然看到一隻阿飄朝阮白身上撞去。
阮白就是係花,的確是長得膚白貌美,氣質卓然。昨天晚上宿舍裡,一群男生議論最多的,就是阮白。
阮白被那隻阿飄附身以後,整個人看著就像被千斤重擔壓在背上,完全承受不住,腳步踉蹌起來。
簡一雖然怕鬼,但也不忍心看阮白被鬼欺負。他一咬牙,幾步跑到阮白身邊,伸出戴著佛珠的手,想去嚇走那鬼。
但就在這時候,阮白已經到了極限,腿一軟,直接朝地上栽倒下去。
簡一離她最近,隻好改變手的方向,直接攬住阮白的腰,將她帶進懷裡。
阮白已經暈了過去,簡一的佛珠跟那隻阿飄來了個親密接觸。
阿飄被佛珠灼傷,痛苦得退開了一些,但並沒有消失。
周圍的同學都發現了阮白暈倒的事情,慌忙圍過來:“怎麼了?快送醫務室!”
簡一不好再鬆手,隻能彎腰將阮白抱起來,朝醫務室跑去。
到了醫務室沒多久阮白就自己醒來了,值班醫生檢查過後,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阮白生理期還堅持跑步才暈倒的。
簡一有點尷尬,他初中的時候還跟風寫過情書,到高中反而對女孩子沒感覺了,整天到處皮,跟女同學幾乎沒什麼交集,也不知道怎麼和她們打交道。
阮白也覺得尷尬,白皙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簡一忙說自己還要跑步,匆匆離開了醫務室。
他回到足球場,大部分同學都完成任務,回宿舍去了。
那隻鬼還在足球場上。
簡一跑過去,站在他麵前,怒道:“你為什麼要害阮白?”
那鬼看著他,並不說話。
簡一朝他揮了揮佛珠,惡狠狠道:“我勸你離她遠點,否則我不會客氣的。”
那鬼對他的佛珠也忌憚,退開一點,但還是沒說話。
簡一威脅完人,啊不對,是鬼之後,其實也拿他沒辦法,隻好繼續去跑步。
第二天,因為阮白暈倒的事情,教官訓練更鬆了一點,大家都特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