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絲毫不知道殷君衡心中所想,這時他細細給殷君衡擦完側臉上的血漬,就想收回手。
可偏生這時,殷君衡忽然抬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將人拉到了自己懷中。
陡然撞入一個極為寬闊溫熱的懷抱中,沈明玉不由得微微一驚,再感受到殷君衡那滾燙的呼吸不經意吐在了他的側臉和霜雪般的脖頸上,沈明玉肌膚都不自覺繃緊了些許。
不自覺默默攥緊了手裡的素帕。
這一切被殷君衡儘收眼底。
在看到沈明玉雪白脖頸一側的血管都隱約有些浮動時,殷君衡就像是扳回一局一般,眸中陰鷙之色頓時消減了不少。
沈明玉在這時遲疑片刻,輕聲道:“殿下?”
殷君衡抓緊了沈明玉的手腕往裡拉了拉,沈明玉隻能仰頭默默去看他。
四目相對,看著沈明玉眸中有些無奈和茫然的眼神,殷君衡眼尾勾了一下:“現在知道怕了?”
沈明玉:……
過了好一會,沈明玉無奈著含蓄道:“殿下孔武有力,手勁很大。”
殷君衡:?
臉色一黑,殷君衡鬆開了鉗製住沈明玉手腕的手,沈明玉指尖顫了顫,默默把手收回,放在了膝蓋上,垂下眼。
但他這會半靠在殷君衡懷裡,殷君衡卻並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
多少有點不自在。
殷君衡在沈明玉垂首時也漫不經心地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沈明玉交疊在膝蓋上方的左手手腕處欺霜賽雪的皮膚上果然留下了幾個鮮紅的指痕。
印記宛然。
殷君衡第一反應是皺眉:這麼嬌氣?
可隨即,他目光落在沈明玉指尖攥著的那張染了他血的素帕上後,神色又有點微妙了。
怎麼看都怎麼感覺像是他殷君衡恩將仇報的樣子。
而且沈明玉太乖順了,側臉純粹得就像是剛雕出來的玉,細致瑩潤,長睫時不時翕動一下,在那白皙的眼瞼下透出一片通透陰影。
真像是雪做的人。
這樣的人,似乎嬌氣一點,也是理所應當?
殷君衡漫不經心地想著。
最終,殷君衡凝視了沈明玉許久,還是抬手,再次捏住了沈明玉的手腕。
那略帶薄繭的指腹在細膩如玉的肌膚上撫過,讓沈明玉不覺有些異樣。
“殿下?”
殷君衡瞥他一眼:“疼?”
沈明玉遲疑一瞬,靜靜點了點頭:“有些。”
殷君衡不說話了,垂眼,掌中略略加了一點力。
沈明玉本來以為還會繼續疼,可沒想到緊接著他便感覺到一股暖流隨著殷君衡的揉捏緩緩沁入他的皮膚中。
殷君衡在替他揉手?
這個認知讓沈明玉自己都有點恍惚。
但殷君衡卻什麼解釋都不多說,就這麼垂著眼,細細替沈明玉按手。
沈明玉抿唇沉吟片刻,有點想轉過頭去看看殷君衡的表情。
可他剛一動,就被殷君衡放在他腰間的手臂給攬緊了幾分。
殷君衡漠然道:“彆亂動。”
沈明玉:“嗯……”
隻好乖乖坐在殷君衡膝頭,任由殷君衡擺布……
·
等到沈明玉手腕上的紅痕基本消散,馬車也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太子府門口。
早有管家侍女和小廝等在那迎接二人。
下了馬車,殷君衡讓管家備水,他要沐浴。
管家早已見怪不怪,立刻吩咐了下去。
沈明玉就跟在後麵。
殷君衡在前麵走,沈明玉靜靜跟著。
當沈明玉跟到西院的臥房前時,殷君衡推門而入,他也下意識就跟進去。
可偏生這時殷君衡停下步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劍眉微挑,眸中藏了一絲戲謔。
“你要服侍本殿下沐浴?”
沈明玉步子悄悄停了。
過了一會,沈明玉抬起眼,望向殷君衡,問:“殿下需要明玉服侍麼?”
看著沈明玉那雙瑩潤漂亮的眼睛,殷君衡眉頭不自覺蹙了一下。
差點便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但想到自己的安排,殷君衡目光動了動,淡淡道:“不必了,你去西邊耳房等著吧。”
沈明玉乖乖道:“好。”
沈明玉走了。
走的時候倒是十分禮貌,還不忘對殷君衡垂首行禮,隻是轉過身後便再不曾回頭看殷君衡一眼。
修長清瘦的身軀迎著風,就這麼默默走到西邊的耳房門前,推開門,進去了。
殷君衡靜靜站在門口,看著沈明玉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過了不久,管家送水過來,殷君衡讓抬水的小廝們把東西放下,便讓人都走了。
大門關上之後,殷君衡背對浴桶而立,就漠然從懷中掏出一根香點燃,不多時,影衛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看了影衛一眼,殷君衡道:“去西邊耳房盯著,看看太子妃做了些什麼,一會都彙報給我。”
影衛垂首應是。
而這時,殷君衡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無論一會你發現了什麼,都不可輕舉妄動,知道麼?”
影衛再次點頭。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