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種時候,他就無比嫉妒殷君衡。
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喜歡的人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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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燈亮起,城中燈火映照著滿天繁星,繁華無比。
洛玨和殷君衡立在高樓之上,看著這滿城繁華,不由得感慨夏國昌盛。
可殷君衡卻有些心不在焉。
此刻,一隻紙鶴靜靜躺在他袖中。
此時的殷君衡滿腦子都是沈明玉這時同辜玉樓的相處。
雖然他相信沈明玉,可他不太相信辜玉樓……
而且沈明玉向來心軟,真怕萬一不小心出點什麼事,就不好了。
洛玨這時誇讚了幾句夏國皇城夜景,也注意到了殷君衡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就問道:“夏王兄有心事?”
殷君衡被洛玨一點,倒是回過神來。
這時他掩飾性地搖搖頭道:“無事,是昨夜睡得太晚,此刻有些倦了。楚王兄不必在意。”
洛玨聽完,會意地點點頭,旋即便善解人意道:“既如此,那今日不如我和夏王兄先各自安歇,等明日再商談龍脈之事。”
殷君衡怔了怔,倒是巴不得一聲,這會也沒有拒絕,直接便拱手稱謝。
洛玨笑笑,猜測殷君衡是急著跟沈明玉相會,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同洛玨分開後,殷君衡自己回了寢宮。
他自顧自坐了一會,心裡卻總是惦記著沈明玉,最終,他自己在宮門口看了片刻,竟是頭一次,做出了一個作為帝王異常荒唐的一件事。
隻見殷君衡在原地思忖稍許,就邁開大步進入內宮,不多時,換上一身緊身黑衣的他從裡麵走了出來。
接著,殷君衡便順著平日裡影衛們走的密道,默默離了宮。
無一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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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城郊小屋中。
時間不早,沈明玉籠著暖洋洋的被子,陪著辜玉樓又隨便說了一會話,講了一些前些日子在天上玉衡宮的經曆便困了。
辜玉樓也沒有再打擾他的意思,笑笑就道:“困了就睡。”
沈明玉有些不好意思,看了辜玉樓一眼:“師父也早些睡吧。”
辜玉樓目光微動,旋即淡淡道:“你師父我體質特殊,每日隻需睡兩個時辰就夠了。”
沈明玉:“啊?”
辜玉樓看著沈明玉驚訝的表情,會錯了幾分意,不由挑眉道:“放心吧,師父不會趁機占你便宜的。”
沈明玉:……
沈明玉有些無奈,垂眼輕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辜玉樓看著沈明玉垂著眼,柔和暖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那羽睫垂下,顫顫的,像兩把柔亮的小刷子,肌膚也是透明的瓷白。
細膩動人。
辜玉樓心裡有些癢,跳動了兩下,他口是心非道:“既然知道,就快睡。”
沈明玉這時確實是困得不行,想了想,揉了揉眼睛就道:“那師父,晚安。”
晚安?
辜玉樓正想問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沈明玉便已經躺下去了。
辜玉樓怔了一秒,微哂。
又過了一會,辜玉樓聽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時他就不自覺默默攥了一下手中的書卷,朝沈明玉這邊看了一眼。
沈明玉果然睡熟了,隻露出半張臉在被子外麵,還是玉一般的色澤,細膩白皙。
這會他薄唇還微微泛著粉色,透出一點誘人的水潤來,邊緣沾了一點深紅,是方才吃野莓沾到的。
辜玉樓看著這樣的沈明玉,倒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不是什麼真君子,也不是什麼柳下惠。
想著,他不由得便俯身下去,朝著那柔軟美好的麵頰微微湊近。
終於,他的唇輕輕貼上了沈明玉薄紅的唇。
極為輕柔細膩的觸感。
辜玉樓心跳微微加速,正想加深一點這個吻,忽然,他耳朵微動,眉頭一皺,坐起身來。
屋外傳來一陣嘈雜。
辜玉樓按著被褥,沉聲道:“誰?”
片刻之後,殷君衡的嗓音淡淡傳來。
“是我。”
辜玉樓:……
竟然都追到這來了?
而這時,沉睡的沈明玉也被吵醒了,他隻穿著雪白的裡衣就坐了起來,揉著眼睛道:“師父,怎麼了?”
辜玉樓這時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還什麼都不知情的沈明玉,沉默了好一會,才語氣有些冷淡地道:“殷君衡來了。”
隻一句話,把沈明玉驟然驚醒了。
沈明玉先是驚訝地朝外看了一眼,接著又有些無措和小心翼翼地看了辜玉樓一眼。
辜玉樓本來是有些惱火的,但這會看到沈明玉這個眼神,他一顆心又微妙地軟了一點。
半晌,他歎了口氣,淡淡道:“起來去見他吧。”
沈明玉抿了一下唇:“好。”
說完,沈明玉就默默起身,披了外袍,從床邊尋了一個燈籠,下床朝外走去。
走之前,沈明玉看了辜玉樓一眼,他說:“師父你先彆起來,小心凍著。”
辜玉樓原本俊美的臉上還凝著一層薄薄的冰霜,這會聽到沈明玉這句話,倒是又化了幾分。
他無奈笑了一下:“快去吧。”
沈明玉這才提著燈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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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沈明玉隻披了一件外袍就踩著木屐出來了。
他走過回廊,見到殷君衡的時候,殷君衡一身緊身黑衣就這麼立在門口,神色凝重莫辯地在那望著沈明玉。
沈明玉這會一身潔白,整個人如同雪堆出來的一般,手裡的燈籠散發著暖黃的光,那光幽幽照過去,就把殷君衡那利刃般帶著一點冰冷的眉眼照得柔和了一點。
四目相對,彼此凝視了片刻,沈明玉沒有指責殷君衡的意思,隻是頓了頓,輕聲帶著幾分關切道:“陛下怎麼這麼晚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殷君衡來之前其實心中已經想了無數了個借口。
他也不想自己在沈明玉丟臉。
明明有那麼重要的國事,卻要把人丟在那,就為了見沈明玉。
顯得他這個人好像很荒謬。
可這時,看到沈明玉那如水一般澄澈的琉璃眸子,殷君衡倒是一點謊也不想撒了。
靜默片刻,他徑直坦然道:“想見你,就來了。”
沈明玉微微睜大了眼。
一陣微風吹過,清冷透骨。
沈明玉不覺瑟縮了一下,淺淺打了個噴嚏。
而這時,殷君衡已經大步上前,用力揮開披風,一把將沈明玉攬進了自己溫熱寬闊的懷中。
沈明玉被殷君衡抱著,陷入到一片安全感的溫柔中,他怔了好一會,才有些茫然地輕聲道:“陛下……”
殷君衡眸光動了動,隻默默摟緊了沈明玉:“不知道說什麼就彆說。”
沈明玉啞然。
過了好一會,沈明玉輕輕把下巴貼在殷君衡的肩頭上,笑了一笑,道:“嗯,不過陛下能來找我,我很開心。”
殷君衡聽到這句話,唇邊笑意微深:“你不覺得我是昏君?”
沈明玉垂眼抿唇笑笑:“陛下也沒做錯什麼事?怎麼就成了昏君了?”
殷君衡:“也是,若我真是昏君,你就是妖後。”
沈明玉無奈笑了,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反駁殷君衡這套歪理。
短暫的沉默。
忽然,有低低的腳步聲從二人身後傳來。
沈明玉意識到什麼,心頭一顫,不由得輕輕推了殷君衡手臂一把。
殷君衡感受到了沈明玉的動作,略微放開一點手,卻又把沈明玉從正麵攬到了他的身側。
是一種無形的宣示主權的動作。
這會,恰好辜玉樓走上前來,他隻穿一件薄薄青衫,仍是赤足踏著木屐,手裡提著一盞小燈。
見到二人的動作,他神色未變,隻說:“進去說吧,外麵冷。”
殷君衡眉頭微皺,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辜玉樓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沈明玉,沈明玉看了一眼辜玉樓踏著木屐的赤足,忍不住就道:“師父你先進去吧,你都沒穿襪子,小心凍著。”
辜玉樓聞言,不由得笑了一下:“沒關係,我平時也不愛穿。”
說完,他默默看了一眼沈明玉身旁的殷君衡,什麼也沒說,就轉身朝裡走。
沈明玉見狀,覺得辜玉樓有點不高興了,便想跟上去,結果走了一步,卻發現殷君衡不動,
他不由得回頭,看了殷君衡一眼:“陛下?”
殷君衡眸色有些沉冷地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都這麼晚了。”
言外之意,十分明顯。
沈明玉沉默片刻,略顯無奈地仰起臉看向殷君衡:“可是陛下,你答應了我的。”
殷君衡:……
半晌,殷君衡俊臉扭曲了一下,一言不發地就扣緊了攬在沈明玉腰間的手道:“好,那就先進去。”
殷君衡這有點咬牙切齒的樣子很是讓沈明玉無奈。
可他也確實不能放辜玉樓鴿子,便這麼同殷君衡一起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