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因為她呀?
因為薑嬛又想要欺負誣陷她,所以楚王想為她做主。
燕寧的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拿手偷偷捧著臉,露出幾分憧憬還有做夢一樣的樣子。
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為楚王怎麼會特意因為她就對薑嬛這樣厭惡呢?一定是楚王自己覺得薑嬛很討厭,很礙眼。
可就算知道楚王不是為了自己,燕寧也想自己偷偷這樣想想,仿佛想得多了,就真的是那樣了。
“不管了,無論如何,你大舅舅這回該知道自己乾了什麼惡心事了。以前禦史沒有找上他,是他運氣好,禦史沒有搭理他。如今……”老太太冷笑了一聲說道,“叫我說,他早就該被彈劾。”
叫老太太說,禦史彈劾理國公的這些私德有虧下作無恥的罪名都晚了十幾年,想當初理國公剛剛跟楚氏鬨出醜事的時候,禦史就應該把這對狗男女給參了。如今不過是遲來的正義罷了,老太太頓了頓,摸了摸燕寧的頭笑著問道,“怎麼這麼高興?”
這話怎麼說呢。
理國公這薑家的當家人被彈劾了,屋子裡的老太太與姑娘們都各自偷著樂。
三太太見阿蓉與阿蘭坐在一旁無聊地捧著茶一副全都神遊天外的樣子,偷偷撇了撇嘴。
阿蘭也就算了,出身二房。可阿蓉到底是長房的姑娘,父親被禦史給參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她不由下意識地看了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兒阿靜一眼,心裡不由十分遺憾。
叫她看來,阿靜溫柔嫻靜,端莊懂事,如果出身長房,那必然是要比阿蓉討人喜歡百倍的。可不過是一個出身就要天差地彆,不說出去踏青沒有阿靜的份兒,就說婚事好了。同是理國公府的姑娘,還都是嫡女,都說阿蓉日後是要高嫁的,可是阿靜呢?
三太太不由咬了咬嘴角,眼底閃過了一片憋悶。
“老太太,大哥這次被彈劾,我瞧著意思是得罪了楚王。那不如和大哥說說,去王爺的麵前陪個不是吧。”顯然楚王是因為薑嬛這外室女因此厭惡理國公,那叫三太太說,理國公隻要動手收拾了薑嬛,或許還會叫楚王感到高興,進而對理國公刮目相看。
如果楚王這樣的天潢貴胄對理國公府刮目相看,這份光彩日後或許還會延伸到阿靜的身上。三太太正想勸老太太“大義滅親”,就聽見外頭又傳來了丫鬟的腳步聲。
剛剛一臉蒼白的丫鬟去而複返。
“又怎麼了?”老太太叫三太太煩得不行,就皺眉問道。
“老太太,外頭來了一位楚王府出身的大人,說是來給老太太請安的。”這丫鬟這次看起來臉色就好看了。
楚王能叫人來理國公府,顯然是沒有打算遷怒理國公府之外的人的意思。
老太太不由一愣。
“喲,是王爺身邊的人麼?好好兒的,怎麼突然來給老太太請安了?都是老太太的麵子大,格外體麵些,冬天那會兒王爺親自帶著陛下的賞賜來見您。如今,又打發人來給您請安。”
楚王這一邊把理國公罵成個豬狗不如,一邊去叫人來理國公府給老太太請安,這真是冰火兩重天啊。三太太心裡好奇得不行,又覺得老太太這麵子真的太大了,連楚王都側目,因此便賠笑說道,“真是京都中的頭一份兒。”
“請那位大人進來。”老太太覺得三太太聒噪又輕浮。
隻是當初這媳婦兒是她兒子自己親自挑的,顯然是兒子的心頭好。
不過三太太雖然為人輕浮又小心眼了些,卻從沒有犯過叫人不能忍受的原則上的大錯,因此老太太也覺得三太太還湊合著。
本就不是長媳,因此老太太隻求三太太好生與自己的兒子琴瑟和鳴,並不要求她多麼端莊穩重。
因此她沒有理睬三太太,隻是叫丫鬟請了楚王府的人過來。因為楚王派來的人是外男,因此老太太本想叫家裡的女孩兒都往後頭回避一下。
然而三太太的屁股沉甸甸的,一心想要瞧瞧楚王對老太太如何禮遇,一旁的阿靜拉著母親想叫她起來,三太太卻不肯,叫阿靜的臉漲得通紅。正是尷尬得老太太都已經沉了臉的時候,燕寧就見被挑起的簾子外,遠遠走過來的是自己的熟人,頓時一愣瞪大了眼睛說道,“是何大人。”
“你認識?”三太太從前從來都不敢這樣沒規矩,老太太臉色正一沉,聽到這裡不由一愣問道。
“今日踏青的時候何大人也在場的。還,還親自動手把薑嬛拖出去了。”燕寧雪白纖細的小手指頭指了指外頭正快步走在院子裡就要過來的何澤,歪頭對阿蓉問道,“大表姐,你還記得麼?”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率直之中還充滿了親近與快活,顯然是與何澤的關係不錯。阿蓉的臉上不由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縱容地說道,“我記得。”她一向是個十分規矩的性子,因此既然她也說之前踏青的時候何澤也在,老太太便微微點頭,不再要求女眷們都回避了。
畢竟,都在踏青的時候見過,算是認識的人。
隻是三太太如今越發變得有些行事不妥當,輕浮得不行,雖然老太太知道她也是為了阿靜的婚事急了,卻也不能容忍三太太這樣不懂規矩。
她將這件事記在心裡,見何澤已經到了上房,便請人進來。卻見此刻站在上房之中的高挑男子麵容英俊,身姿挺拔,老太太在心裡不由稱讚了一番楚王身邊的人都這樣出色,便對何澤笑著問道,“不知大人這次過來所謂何事。”
她就仿佛楚王今日竟然命人趕著去朝堂上訓斥理國公這件事不存在一樣,笑容依舊溫煦可親,何澤見此刻燕寧正趴在老太太的手臂上對自己羞澀地笑了一下,想到楚王的吩咐,不由也笑了起來,對老太太笑著說道,“並不是大事,老夫人放心就是。王爺叫末將過來,其實是因為表姑娘。”
“因為我?”燕寧正覺得何澤很親切,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體來問道,“王爺有什麼要吩咐我麼?”
難道是覺得平安符不怎麼喜歡,想要退貨麼?
燕寧緊張起來,一張雪白的小臉兒都委屈地皺巴巴的。
“不是。”何澤微微側身,叫燕寧看自己的身側,笑著說道,“是王爺叫末將去宮裡給表姑娘提了些點心。”
他這一側身燕寧才發現他的手裡提著一個好大的大食盒,漆木雕花的,十分靜雅漂亮,不過燕寧卻一下子被嚇住了,看著這個漂亮的食盒對何澤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都是給我的麼?”難道她在楚王的眼裡已經是個小吃貨了麼?燕寧眨了眨眼,唯恐楚王嫌棄自己太能吃了。
她今日的確吃得多了些,可是,可是也是因為糕團太好吃的緣故。
“平,平常我的胃口不大。”燕寧磕磕巴巴地對何澤解釋。
何澤看著緊張又憂慮的燕寧,想到楚王的吩咐,覺得自己都要笑出來了。
楚王怎麼說的來的?
“彆管那哭……丫頭叫她吃貨。”不然委屈又羞恥地哭起來,不說京都如何,隻怕楚王府就得被眼淚給淹沒。
想到楚王臉色冰冷厭煩的樣子,何澤唯恐惹哭了這位乖巧嬌氣的表姑娘,叫自己也被楚王罵到朝上去被禦史挨個兒彈劾,急忙對燕寧笑著說道,“王爺說這不是單單給表姑娘的。表姑娘,你忘了?你吃點心的時候和王爺說,這糕團清甜可口,又軟糯,正合適老人家吃,貴府上的老夫人也一定喜歡。王爺記得表姑娘的話,因此叫禦膳房新做出來的,正新鮮,說是叫你拿著孝敬孝敬老夫人。”
何澤便又對露出幾分詫異的老太太說道,“王爺也是體恤表姑娘一片孝心,因此叫末將多送些點心過來。”
老太太看著何澤,哪怕上了年紀,不知見多了多少的奇人怪事,可是此刻看著笑容滿麵的英俊武將,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茫然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話題。
因此,是楚王……因為燕寧想要孝敬長輩,才督促宮中趕緊做了新鮮的點心送過來,滿足燕寧的願望。
是這個意思麼?
老太太沉吟了半晌,到底老於世故,轉頭對呆呆地看著何澤的燕寧笑著問道,“你真的這樣對王爺說了?你啊,怎麼什麼都對王爺說。”她雖然仿佛是嗔怪,可是笑容卻慈愛柔和,顯然,被燕寧這樣時時刻刻記在心裡的感覺叫人心裡暖和極了。
“我,我是說過。可是王爺嫌我煩,沒理我。”她隻是開心地啃糕團的時候對楚王說,這樣好吃的宮中出的糕團,如果老太太和自己的大舅母二舅母還有家中長輩姐妹都吃就好了。
燕寧心裡暖呼呼的。
那時候,王爺麵色肅然對她的那些傻話置之不理,很煩她聒噪的樣子。
可是原來……他把她說的話都記在心裡了。
王爺真是位親切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下我在啃麵包、涼茶本茶、五音不全的鳥、璿、胖丫兒、demeter、24800175數字君的地雷和z的火箭炮啦麼麼噠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