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雖然三太太如願以償嫁入了豪門,做了豪門嫡出子弟的正室,可是說實在的,薑三老爺比較沒用,在朝中碌碌無為,除了有個理國公府出身的光環,也沒有其他的了。
薑三老爺自己沒用,三太太的娘家自然越發看不上,又因為三太太當年嫁進門前在娘家有幾分輕狂得意,如今那府裡頭是三太太的嫡出兄長當家,自然不會把三太太放在眼裡。
而且阿靜那如今當家的舅母還與三太太嫡出的姐姐是表姐妹,與她舅舅是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兄妹,同氣連枝,更厭煩三太太這樣得誌就猖狂的庶出的小姑子。
這些素日裡燕寧都知道,因此阿靜在燕寧的麵前沒什麼隱瞞的。
“那位夫人還是不喜歡舅母啊。三姐姐,我聽說過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燕寧抿了抿嘴角,怯生生地揪著阿靜的衣擺低聲說道,“我聽說女子嫁人之後,與其說是和夫君過日子,其實也是和後宅的婆婆妯娌姑子們過日子,是不是啊?”
她膽怯得不得了,眼底微微泛紅,似乎對這樣的生活有些畏懼,阿靜看了一眼這小表妹就忍不住笑了,哪怕隻比燕寧年長一歲,她到底穩重沉穩多了,一邊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如果不得後宅女眷的喜歡,那日子過得就很艱難了。阿寧,你真是長大了,都知道聽彆人說這樣的道理。”
“我就是隨口一問。”見自己的話被阿靜聽到耳朵裡了,燕寧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上一世,阿靜就是嫁回了三太太的娘家,嫁給三太太的嫡出的兄長家的兒子。
可想而知。
三太太的兄嫂本就不喜歡她,更不樂意叫這個庶出的妹妹的女兒嫁回到娘家來,隻是三太太拚命討好兄嫂,又是誇讚阿靜,又是許下許多的陪嫁,又有阿靜的夫君心悅阿靜,總之鬨了一場,到底如願以償。
然而阿靜的舅母加婆婆心裡憋了一口氣,總是看阿靜不順眼,那些三太太口中“舅母做婆婆自然會疼愛你”大家沒見著,反而磋磨起阿靜,叫阿靜有口說不出。
彆的不說,隻光叫阿靜每天都站規矩就能要了人的半條命了。
燕寧想了想,覺得幸虧上一世長平長公主厭惡她厭惡到見都不想見到她。
不然如果長平長公主叫她在她跟前站規矩,燕寧覺得自己一定早就被折磨死了。
“小丫頭。”阿靜摸了摸燕寧的臉柔聲說道,“你不要害怕。那樣刻薄的人家咱們又不是聾子瞎子,難道還能什麼都不知道就嫁過去不成?知道是那樣不省心的人家,咱們理都不會理,又怎麼會嫁過去呢。”
她低聲寬慰燕寧,唯恐燕寧害怕,見她怯生生地答應了一聲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便笑著給燕寧喂了一塊點心說道,“而且那種人家都是踩地捧高的。隻要娘家有人給咱們做主,咱們什麼都不必害怕。大不了撕破臉又能怎樣。”
她微笑起來。
燕寧卻沉默了下去。
阿靜嫁的是三太太的娘家,舅母做婆婆,牽連著三太太的娘家,三太太這些年一直都十分殷勤地跟娘家走動,還十分親近阿靜的舅母的,當然,並不是因為阿靜的婚事。而是三太太覺得自己如今體麵了,已經是理國公府的兒媳婦兒,因此回到家裡頭算是衣錦還鄉,就想著跟當年嫡出的平起平坐,因此她自覺是娘家的體麵人了,卻不知道自己的那個嫂子都把她給嫌棄死了,覺得她小人得誌。
也正是因為這樣,阿靜的婆婆看不上阿靜,也磋磨她。
三太太明知道阿靜過得不好,可是為了自己的所謂的在娘家的體麵,因此叫阿靜忍耐。
阿靜想要撕破臉鬨起來,三太太頭一個就不會答應,不會給阿靜做主的。
阿靜又是一個隱忍的性子,就算是日子過得艱難,然而也不會願意回娘家說這些,叫家中煩惱。
和當初的燕寧一樣兒。
隻是阿靜沒有燕寧幸運,被阿蓉給帶回十皇子府裡庇護。
“那三姐姐你一定要記得啊。”燕寧覺得自己這算是給阿靜提前做了示警,不過就算阿靜日後忘記了也沒什麼,她還是會看著三太太那裡的。
她不會叫阿靜順著三太太的意思,嫁回到三太太的娘家去被人嫌棄欺負了。
“好了。我記得了。”阿靜說是記得,自然也是把燕寧的話十分放在心上,見燕寧頓時孩子氣地對自己露出了笑容,她的心中也愉悅了起來,還帶著幾分興趣地對燕寧說道,“我還聽說等下個月,承恩公府還會開盛大的及笄之禮,仿佛是承恩公府的小姐今年及笄。到時候會邀請許多的貴女一同去看望。那份熱鬨,隻怕京都之中也算是頭一份兒了。”
這承恩公府就是已經過世的先皇後的娘家,如今太子的母族了。
因為皇帝直到如今依舊對先皇後念念不忘,因此格外厚待承恩公府,承恩公府算是京都之中數一數二的顯赫之家。
更何況承恩公府又是太子的母族,連下一朝的富貴承恩公府都占住了,這兩朝的顯赫榮光乃是京都頭一份兒,他們家的姑娘及笄自然是十分鄭重盛大了。
燕寧聽了,努力地想了想。
她上一世膽小軟弱,無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整日裡躲在家裡,因此對這位承恩公府的姑娘倒僅僅是有些耳聞。
聽說太子很疼愛這個表妹,還曾經張羅著給這個從小兒看著長大的小表妹挑一個最出色的夫婿,隻是也不知是怎麼最後仿佛鬨出了點事,這姑娘就再也沒有進過宮,聽阿蓉的一些晦澀的話,仿佛李貴妃曾經訓斥過這個承恩公府的姑娘。
這姑娘唯一叫燕寧印象深刻的,或許就是她與九皇子之間曾經有些聯係。
那時候,燕寧一心關注的是薑嬛,因此多少聽說九皇子想要迎娶承恩公府的姑娘為九皇子妃。
薑嬛雖然說是九皇子最寵愛的側妃,聽說寵愛無雙,可是到底隻是側室,如果這樣高貴的正妃進了門,想必薑嬛也要退避三舍。
燕寧那時已經回了端陽伯府,天天看著沈言卿臉色難看地一趟一趟地被薑嬛偷偷召進九皇子府裡商議,想必也很鬱悶。
燕寧想到這裡,不由對阿靜說道,“我不想去。”
她對承恩公府的姑娘沒有什麼興趣,也沒想過親近,就算是她差點做了九皇子妃,可那又怎麼樣呢?
燕寧覺得自己還是更信任李貴妃看女孩子的眼光。
會被李貴妃嗬斥的女孩子,她怕得很,必定不是她的對手,還是遠遠地不要親近往來的好。
她膽小得不得了,聽見了這種上一世還能有些記憶的人物,自然是把自己縮回殼子裡不敢招惹的。隻是這些畏懼燕寧也沒有對楚王說,反而高高興興地感謝了楚王送給自己的那隻八哥兒,又彙報了一下自己喂給八哥兒多少好吃的,如今八哥兒看見自己就甜甜蜜蜜地叫她之類的。
她的日常簡單又單調,一朵花兒,一隻八哥兒都能叫她開心一整天,不過那份單純的快活卻總是能躍然紙上。
楚王收到了這封記錄著八哥兒與哭包的幸福生活的信件,冷冷地拍在桌子上。
“報喜不報憂。”他冷冷地說道。
他對麵,正微服出巡來看望他的皇帝笑著想要拿過來看看小丫頭都寫了什麼,卻見楚王已經臉色冷淡地將這封信搶過來,疊好裝到了一旁的錦盒裡。
皇帝覺得這錦盒有點眼熟。
怎麼這麼像是從前自己送給楚王,叫他裝奏折的那個?
“你即將出征,京都這裡朕給你看著,必定叫你無後顧之憂。”皇帝笑著對楚王說道,“無論糧草還有弓箭兵器和各處的武將應答,朕都會為你整理清楚。”
他的笑容溫和,楚王卻停頓了片刻,大手摩挲著手中的錦盒。
“怎麼了?”皇帝問道。
“理國公府。”
“哦,是那個小丫頭的事吧。”皇帝笑著說道。
“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怎樣都和我沒關係。我不是為了她。”楚王在皇帝詫異的目光裡緩緩地說道,“我隻是厭惡理國公。身為朝中重臣,卻下作無恥,寡廉鮮恥。這種人立於朝堂之上,隻怕是朝堂毒瘤,為禍朝中。一旦我離開京都,理國公隻怕要翻天。陛下,若他膽敢生事,無論所為何事,都不可姑息養奸,該嚴懲此獠,以振朝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下大家的霸王票啦,開心蹭蹭大家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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