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2 / 2)

好好的日子不過,那誰說什麼都沒用。

“阿若是我的女兒,自然由我教養。就算母親是長輩我也不能答應。”四太太淡淡地回頭對女兒問道,“阿若,你說呢?”

燕寧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老太太對阿若那樣關注,眼底帶著幾分慈愛,她唯恐阿若如同上一世那樣再說出叫老太太傷心的話,忍不住在一旁拉了拉阿若的衣擺低聲說道,“阿若表妹,留在老太太跟前多好啊。我們姐妹都在老太太的跟前,咱們一塊兒玩兒吧。我和大表姐給你留了好看的織錦,是宮裡頭貴妃娘娘賞的,到時候給你做漂亮的衣裳。而且我這兒還有好吃的點心……咱們一塊兒吃好不好。”她本是軟弱膽小的性子,此刻鼓足勇氣在長輩們都在的時候對阿若說話,已經覺得自己有些不敢抬頭了。

可是她真的很怕阿若再傷老太太的心了。

四太太不過是兒媳,就算不好,老太太傷心也是有限。

可阿若是老太太的親孫女兒,老太太疼愛惦念,如果阿若都拒絕老太太,燕寧會覺得為老太太難過。

而且她覺得老太太說得並沒有錯。

無論四太太是什麼樣的心,可是阿若還年幼,怎麼可以叫她變得跟世外清修之人一樣呢?

“什麼時候,這個家裡還有表姑娘開口的份兒了。”四太太見燕寧站在阿若的身邊,因今日燕寧穿著鵝黃色嬌俏的春衫,眉目清豔中又帶著幾分年少的活潑天真,站在清冷的穿著從寺廟裡穿戴出來的粗布青衣的阿若跟前,她明媚得仿佛一簇迎春花一般。

這樣明媚又嬌怯的樣子,叫四太太的眼底多了幾分冷意,且見燕寧還在阿若的跟前炫耀什麼宮裡貴妃賞賜的織錦,四太太便冷淡地說道,“如今長輩俱在,表姑娘也該知道長幼尊卑。”

“既然你不樂意,那就把阿若帶著走吧。”理國公夫人突然冷冷地說道。

她對驟然漲紅了臉,一時手足無措的燕寧招了招手,叫她到自己的跟前,把被四太太一句譏諷因此十分窘迫的燕寧護在懷裡平淡地說道,“阿寧是我養大的孩子,在這個家裡就有阿寧開口說話的份兒,如果弟妹看不順眼,那就去禮佛去。隻是我見弟妹剛剛口出狂言,也沒有把老太太放在眼裡。這不知長幼尊卑幾四個字,我倒是覺得更合適弟妹。”

她把燕寧打小兒養大,放在手心兒上疼,不是叫四太太這樣折辱的。

更何況這弟妹不知好歹,明明燕寧是對阿若親近,她卻還要指責燕寧,真是可笑極了。

理國公府四房呢,理國公夫人不缺妯娌,也不缺薑家的侄女兒。

四房如果真的這樣不知好歹,她還費心什麼?

難道日後需要堂兄堂姐們扶持的不是阿若,反倒是長房不成?

“大嫂倒是心寬,對表姑娘也這樣慈愛。隻是我依稀記得表姑娘的母親當年也養在國公府裡,也叫咱們家的幾位老爺做表哥,也算是青梅竹馬。”

“夠了。”老太太看著說出這樣的話的四太太,麵容冷冷地說道,“你大嫂的話就是我的意思。既然你想禮佛,就去吧。”

她慢慢地將目光落在就算是長輩們與姐妹們說話也依舊麵容淡淡的阿若的臉上,見她似乎對這一切都並不在意,沒有對燕寧被四太太折辱的不安與愧疚,也沒有對老太太與理國公夫人想要叫她養在老太太跟前的感激與歡喜,仿佛對一些都淡淡的,老太太心裡歎氣,對阿若緩緩地問道,“這麼說,你想跟著你母親?”

“孫女兒不耐煩人多。”阿若對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便沉默了下去。

“舟車勞頓,你們母女一路被送回來想必也累了。去歇著吧。”她難免露出幾分失望,想要對四太太母女說點什麼,卻覺得自己說出來她們都不會聽從的。

她們母女怎麼敢得罪長房?

不說日後分家,四房還要仰仗長房的扶持。就說這女孩兒如同春天的花朵兒一樣慢慢長大,阿若總有嫁人的那一天。

阿若是四房獨女,並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形單影隻日後嫁人之後想在夫家立足,要依靠的還不是其他幾房的兄弟姐妹?如今把長房給得罪了,叫理國公夫人這樣惱火,還羞辱燕寧……日後長房的幾個孩子怎麼還會管阿若的閒事?

如果失去長房的庇護,那阿若就算嫁了人,又能過什麼安心的生活?

老太太都想不明白,四太太愚蠢成這樣,竟然還好意思擺出一副超然世外的樣子。

如果真的是個聰明人,難道不應該是叫阿若與家中兄弟姐妹親近,自己攏著丈夫趕緊多生幾個孩子?

就算再生一個女兒,與阿若也是姐妹扶持,不會叫阿若形單影隻啊。

她真是不想看見四太太,正所謂遠不見心不煩。且與四太太相比,三太太簡直可愛無數倍,至少三太太對她兒子是熱乎的,而不是冷冰冰的。

也正是因為三太太雖然行事輕浮沒腦子,不過卻叫薑三老爺每天都過得高興,因此老太太能容忍三太太。

做母親的,不就是希望兒子開心,日子過得有滋味兒麼。

“去吧。”她擺手,真是不想看見四太太了。

見她臉色不好看,對自己充滿了厭惡,四太太微微抬了抬下顎,對老太太福了福,拉著阿若走了。

等她走了,老太太才摸了摸燕寧的臉柔聲說道,“那就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她本想叫四太太和燕寧道歉,不過就四太太那種貨色,隻怕叫她道歉也不會答應,相反如果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傷害到的就是燕寧了。

老太太憐惜地看著燕寧,燕寧卻急忙搖頭說道,“四舅母是長輩,我不會生氣的。隻是老太太,以後我可不可以離四舅母遠遠兒的?”她沒想到自己和阿若說話叫四太太對自己的敵意這麼大。上一世的時候,她沒膽子勸阿若,與阿若與四房的往來都不多,因此四太太平日裡對她視而不見,卻從未說出過這種叫人刺心的話。

還有,什麼她母親與府裡的舅舅們是青梅竹馬……

燕寧一點都不想去親近用這種惡意的揣測去羞辱她已經過世的母親的人。

哪怕四太太是長輩,燕寧也一向都柔順乖巧,可是她也不想再去跟四太太有什麼牽扯了。

“好。以後你都不必理她。”老太太今日也有些惱了,見燕寧伏在理國公夫人的懷裡怯生生地對自己笑,便對理國公夫人說道,“以後你也彆理她。她的日子想過成什麼樣,就過成什麼樣。隻要以後彆後悔就行。”

老四夫妻都成親十幾年了,四太太竟然還沒有長進,如今薑四老爺是勉強忍著她,可是如果有一天,男人不想忍她了,吃虧的難道是男人不成?老太太懶得提醒四太太這些,因為仿佛四太太也並不在意自己的丈夫。

她便對燕寧說道,“貴妃娘娘賞的那些織錦,你不必給阿若了。自己留著吧。素淨的織錦料子有素淨的好,以後都給你做衣裳。”

“好啊。”燕寧乖巧地答應了一聲。

剛剛四太太嗬斥燕寧的時候,阿若仿佛沒聽見一樣,完全沒有為燕寧說話的意思,燕寧頓時也不想把織錦給阿若了。

她心裡掛念姐妹,也是因為姐妹們對自己好。

如果對她不好……她就真的不想熱臉貼冷屁股了。

“不過宮裡的點心……怎麼,最近宮裡還有點心給你?王爺不是都出征了麼?”老太太不知道楚王出征後這幾天的事,不由詫異地問道。

“貴妃娘娘傳話兒出來說了,說就算王爺出征了,也有我的點心。”說起這個燕寧覺得心裡暖暖的,仿佛因楚王出征變得空落落的心裡有有些滿足了,便靠著理國公夫人的肩膀對老太太說道,“王爺說了,說要宮裡不能斷了給我的點心。”

她覺得楚王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有些開心,又有些擔心楚王為自己這樣費心耽誤正事,不由對了對白生生的指尖兒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貴妃娘娘還說叫我給王爺寫信。陛下平日裡也時常給出征在外的王爺寫信,我可以搭著宮中的信給王爺一個驚喜。而且,貴妃娘娘說陛下也吩咐我給王爺寫信。您說,這算不算是奉旨寫信啊?”

“算吧。”老太太見燕寧乖乖的,呆呆的,不由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眯眯地說道,“陛下都發話了,你真是難得的體麵。”

她正欣慰地摸著燕寧的頭,覺得燕寧格外討宮裡喜歡,正在這個時候,就見丫鬟手裡捧著一張拜帖進來,對老太太恭敬地說道,“老太太,端陽伯府送來的拜帖。說是明日長平長公主想要上門拜訪您。”她把一張描金帶著淡淡香氣的拜帖雙手捧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由露出幾分詫異,與理國公夫人對視了一眼接過來看了,便對理國公夫人說道,“長平長公主倒是稀客。隻是我家與端陽伯府一向沒什麼往來,怎麼長平長公主突然要登門拜訪?”

長平長公主在京都這麼多年,也沒有與理國公府有什麼往來。

突然拜訪,老太太自然十分茫然。

然而燕寧卻呆呆地看著這張拜帖,摸了摸自己平靜的心口,越發地覺得自己奇怪了。

前婆婆,或許還有她前任夫君就要堂而皇之地上門,可是這一次,她的內心竟然完全沒有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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