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1 / 2)

()然而下一刻,楚王的臉色已經十分冰冷。

他的眼底帶著幾分震怒,攜帶著無邊的怒意,緩緩走到了燕寧的馬車之前。

太子苦笑著跟在楚王的身後。

“王爺?”燕寧扶著車壁仰頭看著麵容冰冷,目光森然的楚王。

他看起來那樣高大,或許是因為穿著厚重的鎧甲的緣故,因此燕寧覺得楚王變得更加可靠了。

仿佛在楚王的麵前,什麼都不需要畏懼。

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巍峨的永不會被摧毀的山嶽,永遠可以把人庇護在羽翼之下,遮風擋雨。

軟軟的,麵容清豔的女孩子仰頭,用一種很茫然的樣子麵對楚王。

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生氣。

她看起來很無辜,楚王回頭冷冷地看了太子一眼,收回目光,看向燕寧的眼神勉強溫煦了一分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想到燕寧或許是因為皇帝的吩咐因此千裡迢迢而來,楚王就覺得惱火。

他自然知道皇帝對自己處處關照,因此,難得如今有一個自己多了幾分庇護的小孩子,皇帝或許覺得燕寧來到蜀中會叫自己高興,因此會命令燕寧跟著太子一同前來。可是這簡直就是在要燕寧的性命……燕寧的身體那樣單薄,根本無力承受長途跋涉的艱苦,就比如現在,她就算是在臉上敷了粉,可是依舊能叫楚王一眼看出這背後的憔悴還有疲憊。

她本就纖細單薄,如今越發仿佛紙片一樣,仿佛風一吹就要散了。

皇帝怎麼可以逼著燕寧來蜀中。

迎著楚王越發惱怒的目光,燕寧呆住了。

她手足無措地抓了抓自己的裙子,看著楚王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不應該來這裡麼?”她一路上想象了許多自己見到楚王後王爺的樣子,卻沒有想到他會生氣,如今看著楚王的怒意,她突然覺得自己或許自以為是了。

因為她想要見楚王,可是王爺並不一定想要見到她的呀……她是這樣礙事,會叫人煩惱的人,總是會拖後腿,王爺在蜀中本就是忙碌著的,看到隻知道給他惹麻煩的自己,會覺得很頭疼吧。因為此刻楚王的臉色冰冷,燕寧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又覺得自己叫楚王困擾了,很久之後,才能咬著嘴角低聲說道,“我給王爺找麻煩了。王爺,對不起。”

她垂著小腦袋,十分可憐。

“又不是你的錯。”是皇帝叫燕寧過來。

“不是,都是我自以為是。我想見王爺,因此求陛下與貴妃娘娘叫我跟太子殿下一同來蜀中。卻忘了我會給王爺找麻煩。”燕寧低聲說道。

楚王又是微微一愣。

“叔祖,真的不是父皇命燕寧過來。是她自己求了我與父皇,說千山萬水,赴湯蹈火也想來見您。”太子剛剛冤枉死了,楚王剛剛的那一眼就叫他知道,他父皇肯定是背了黑鍋,在楚王的眼裡不一定怎麼想他父皇呢。

此刻見燕寧自己承認是她想來見楚王,不是皇帝逼迫,太子頓時鬆了一口氣,越發地要表示皇家絕對沒有逼迫燕寧過來見楚王的意思,急忙說道,“她還說,隻要能見到叔祖什麼都願意承受。千裡迢迢的辛苦不怕,她隻怕見不著叔祖。”

躲在燕寧身後被楚王殺氣震懾得戰戰兢兢的十一公主躲在車廂裡,突然抽了抽嘴角。

她怎麼覺得這話……怪怪的。

楚王沉默起來,皺眉看著燕寧,雖然怒意稍緩,然而眼底的怒色依舊存在。

“你自己要來蜀中?你不知道自己體弱?”

“知道。可是我想王爺了。”燕寧覺得自己越發地錯了,聽著楚王嚴厲的聲音,忍不住辯解說道,“就算是辛苦,可是王爺你不回來。我隻能過來見王爺。”她一派天真,說著這樣單純的話,仿佛這一路上的顛簸與疲憊什麼都不存在一樣。楚王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吭聲,垂頭避開了自己目光的太子,冷笑了一聲說道,“陛下也沒有攔著你。”

如果皇帝真的不希望燕寧來蜀中,隻會叫燕寧老老實實地留在京都。

燕寧一央求皇帝就答應了她來蜀中的請求?

楚王怎麼不知皇帝何時成了這樣好說話的人。

隻怕燕寧想來蜀中的請求,是正中皇帝的下懷。

“這一路上,燕寧的燕窩與各種滋補之物就沒有斷過。雖然路途艱苦,可是這一路上吃食上父皇叫我不要委屈了她。”太子覺得楚王將一切都看破了,不由戰戰兢兢地說道。

“燕窩?”楚王掃過了不敢吭聲,臉上的笑容都不見了,有些惶恐地看著自己的燕寧,“她最不喜歡吃燕窩。”

“是,是麼?”太子頭上不由冒汗了。

可是這一路上,燕寧都是乖乖地吃了燕窩,從沒有抱怨,也沒有說她不喜歡啊。

“王爺,我隻是不想叫大家為我耽誤路途。”燕寧見楚王似乎十分不悅,太子都已經不知該說什麼,雖然不知道楚王在惱火什麼,可是她覺得這一路上對自己處處關照,溫厚寬和的太子是個很好的人。

不忍他被楚王苛責,她急忙說道,“都是我不對。我不喜歡燕窩,可是我卻不肯告訴太子殿下,因此太子殿下什麼都不知道。王爺,”她抿了抿嘴角,看著許久不見的楚王,覺得他這一刻熟悉的氣息與麵容都在麵前,叫自己心裡滿足得要落淚了,忍不住拿小小的手探出去,艱難地抓住了楚王的手腕,低聲說道,“您彆跟太子殿下生氣吧。”

楚王今日穿得利落,因此沒有長長的袖擺給她揪著。

燕寧的手飛快地碰了碰楚王的手腕,在他臉色不悅之前,又急忙鬆開了。

楚王的手腕微微一動,沉默半晌,卻沒有再說什麼。

太子這是真的輕鬆起來。

他覺得燕寧是個極好的小姑娘,不僅單純善良,而且還很講道理。

他是真的不知道燕寧不喜燕窩。

不過太子殿下現在是肯定知道了。

他覺得自己能記住一輩子。

“她這一路與你同行,沒有人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十一皇妹也來了。父皇叫她可以回歸母族看望一二。”太子見楚王似乎放過了之前的問題,甚至不再計較皇帝對燕寧主動請求來蜀中這件事是怎麼樂見其成,越發放鬆了起來。

見燕寧趴在馬車處,他便笑著招呼道,“皇妹,快出來叩見叔祖。”他對十一公主的印象不多,不過十一公主是他的異母妹,太子這一路對十一公主也很照顧,因此兄妹之間如今的關係很不錯。在經曆了表妹馮瑤之後,太子如今對妹妹這種存在就格外謹慎一些。十一公主與他血緣同出一脈,太子倒是能放心對她好一點。

不然,如果再出一個馮瑤,太子就真的受不了了。

他把她當妹妹,她卻想嫁給他什麼的,太子受不住這種。

而且十一公主性格開朗,並不嬌縱,太子和十一公主相處起來也更輕鬆一些。

他這一聲之後,燕寧頓時想到自己堵住了馬車不能叫十一公主見過楚王,急忙一邊道歉一邊讓開了。

十一公主無奈地看著這個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小姑娘。

她覺得燕寧無論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如何親密,可是在外頭的時候,她總是對十一公主十分恭敬,把她當做公主一樣,不叫她丟了麵子。

雖然這對於十一公主來說並不是壞事,可是她擔心燕寧這樣太累了。

“十一見過叔祖。”十一公主從馬車上跳下來畢恭畢敬地給楚王行禮,見楚王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片刻,微微頷首,似乎對自己的印象不壞,她不由心裡也生出幾分高興。畢竟楚王是皇家的長輩,而且這些年為皇帝倚重四處征戰,在京都皇族之中的地位極高,是真正的實權的王爺。這樣一位皇家長輩如果對她的印象好的話,日後或許……她以後下嫁駙馬之家之後,如果被駙馬欺負什麼的還能找楚王出個頭……因此十一公主眼角不由露出幾分雀躍。

見燕寧還垂著頭趴在車上,十一公主唯恐她觸怒了楚王,急忙伸手去扶她下來給楚王請安。

這一路上,她對燕寧的印象極好,早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小姐妹。

因此,十一公主自然不願燕寧被楚王降罪。

一個單薄的小姑娘,如果被楚王厭棄訓斥,那心裡得多難受?

然而比她的手更快的,是一隻修長的,滿滿的都是薄繭的大手。

這隻大手落在燕寧的麵前,燕寧正心裡十分委頓,覺得自己做錯了,不該不問楚王的心意就自說自話地來蜀中,就看到了這隻大手。

她呆呆地看著這粗糙得不似皇族尊貴之人的手很久,慢慢地抬頭,順著這大手,之後是有力的手臂,再之後,是楚王冷淡的臉。

“王,王爺……”

“下來。”楚王的聲音冷淡,言簡意賅,隻有兩個字,可是卻叫燕寧眼睛亮了。

“王爺,您,您不會趕我走麼?”見楚王微微皺眉看著自己,燕寧唯恐他一句“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唯恐楚王後悔,急忙把自己雪白的手放進了楚王的大手裡,用力地握住。

雖然那隻手有些粗糙,在她慌亂地把手塞到他的手裡的時候摩挲得她的手有些疼,可是燕寧卻覺得這一刻天都亮了起來,顧不得楚王的回應借著他的手臂的力氣,努力掙紮著從車上爬了下來。她的身體單薄,在車上坐了這麼久,早就雙腿發軟。雙腳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燕寧覺得腳下一軟,就要摔倒。

她急忙用另一隻手抱住了楚王的手臂。

那依舊是很有力的手臂。

完全可以撐住她。

太子和十一公主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小姑娘抱住了楚王的手臂,然而楚王卻沒有甩開她。

他的眉頭越發地皺起來,可是卻帶著近乎縱容的態度,叫她靠在他的手臂上。

“叔,叔祖……”十一公主覺得自己剛剛為燕寧擔心真是毫無道理的事。看看啊……她雖然見楚王的次數不多,可是也從未聽說過這京都之中有誰能這樣靠著楚王後,沒有叫楚王直接給弄死。

她覺得這一刻大開眼界,見燕寧雖然這一刻靠在楚王的手臂上,可是很快卻自己努力地站穩了,還放開了楚王的手,對楚王怯生生地道謝,看起來誠惶誠恐的樣子,可是十一公主莫名從燕寧的眼神裡看到了理所當然。

她覺得自己理所當然要依靠楚王。

十一公主覺得自己一定是昏頭了。

“末將何澤給太子,公主,大皇孫請安。”就在連太子都陷入了失語之中並且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父皇為什麼很樂見叫燕寧跟著自己一處同行,甚至還不顧及麻煩把十一公主也給派來的時候,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有一個朗朗的聲音,一轉頭,就看見了笑容滿麵的男子站在身後。因為何澤是楚王身邊的心腹,太子自然與何澤也是熟悉的,見了何澤同樣平安無事,太子不由露出幾分笑容來對何澤說道,“許久不見你了。”

“我也想念太子呢。”何澤見楚王站在燕寧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此刻燕寧似乎有些心虛的樣子,扭著衣角不敢抬頭去看楚王,他微微一笑,便伸手請太子與十一公主,還有一旁正用一雙清澈卻向往的眼睛看著很遠處那些軍帳與來來往往的精神奕奕的將士們的大皇孫。

他早就在楚王走到燕寧麵前的時候把今日一同來迎接太子的那些將士們全都轟走了,此刻軍營之前也不見旁人,自然無所謂楚王和燕寧說什麼做什麼。

倒是太子帶來的人不少,何澤遠遠地對一個站在軍營之中的男人打了一個手勢,那男人就帶著一隊目不斜視的將士上前,將太子帶來的人馬全都引入了軍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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