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也知道兒媳們都對能被陛下恩典回歸母族的十一公主有些期盼,不過期盼也就是白期盼罷了。
她不可能答應叫王家在攀附如今在京都不知生活過得如何的王美人母女,叫她們母女被家中拖累。
畢竟,王美人如今還隻是低位的嬪妃……如果皇帝真的在意她們母女,又怎麼會不升王美人的位份呢?
心裡想著這些事,王老夫人卻是一位十分溫和的老人家,和十一公主與燕寧一同進了王家的大門。她們浩浩蕩蕩地進去,卻不見王家的大門外,一個穿戴得十分華麗的中年婦人遲疑地看了許久王家的門口,之後低聲說道,“理國公府。薑家?”她似乎在回想什麼,之後臉色又有些變色,急忙對一旁一個扶著自己的丫鬟低聲問道,“剛剛你聽公主殿下喊那位姑娘什麼?”
那丫鬟急忙說道,“回太太的話,公主殿下喊那位姑娘阿寧。”
“阿寧。理國公府的阿寧。”這婦人念叨了幾回,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又急忙去看王家門裡的動靜,卻見此刻人都已經進去得差不多了,頓時王家的大門就關上了,將一切羨慕嫉妒還有各種情緒的目光全都阻隔在外。
然而雖然看不見裡頭的人影,這婦人的臉色卻忽青忽白了一陣喃喃地說道,“不會這麼巧吧?我得回去問問老太太去!”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焦慮,帶著摸不著頭腦的丫鬟就匆匆地走了。
王家的人自然不知道這些,這一天大擺宴席,款待從京都遠來的十一公主和燕寧。
燕寧也不是一個活潑的脾氣,道了謝就坐在十一公主的身邊,笑眯眯地聽十一公主和王老夫人說話。她雖然人是笨笨的,不過卻長著眼睛。王老夫人看十一公主的目光和老太太與大舅母看她的目光是一樣的,可見是真心疼愛。
至於王家的其他人,在燕寧的心裡也並沒什麼印象,無論是想要巴結十一公主,希望十一公主提攜她們的兒子去京都風風光光做事,還是打量十一公主,仿佛不經意地問十一公主如今陛下可給她賜婚了什麼的,事態千百,叫燕寧覺得有些複雜,卻並不會叫她覺得厭煩。
等宴席散了的時候,她還說給十一公主聽。
十一公主便跟著笑。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在家裡也要端著公主的譜兒。”她在王家的時候並沒有露出在燕寧跟前的自在輕鬆,相反還是一副端貴的公主的姿態,今日還大賞王家的下人,還將許多的京都才有的尊貴的玩意兒賞給王家的女眷,隻有王老夫人的禮物,是她和王美人當初在京都就認真預備好的,並不稀罕,隻不過是王美人常年禮佛供奉的一尊玉佛。
雖然這玉佛不大,可是卻是她們母女的真心。
“當年我母親離開蜀中去京都的時候,與舅母們也隻不過是尋常往來。如今相隔十幾年,彼此都生疏極了,還有什麼親近與厚愛。不過是瞧著我是個公主因此才親近,卻與外祖母的真心記掛不同。”
王老夫人說起宮中的時候隻說王美人困在那裡叫人心疼。然而王家的其他女眷說起王美人的時候卻說是羨慕王美人在宮中安享榮華富貴……這就很能看得出誰有心誰沒心了,既然如此,十一公主自然不會和她們放下自己的身段來親近。
既然她們敬畏她的公主身份,那不如繼續敬畏下去也好。
“老夫人眼裡的眼淚是真的。”燕寧低聲說道。
“外祖母是真心記掛母親。當年外祖父送母親去京都選秀,外祖母就和外祖父大鬨了一場,夫妻反目。等知道母親被選中了,留在宮裡頭,外祖父揚眉吐氣,在蜀中好生風光,在城中地位也不同了。可是外祖母卻搬到了莊子上去住。還是外祖父過世之後,我才聽說外祖母回到了王家來。”想必王老夫人這種態度會叫王家的人不解,畢竟把女孩兒送入宮中這是很體麵的事,在蜀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可是怎麼還鬨成這樣呢?
十一公主不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燕寧急忙摸了摸她的手背。
“老夫人能看見公主回歸母族,也會很欣慰的。”
“那是自然。而且外祖母總是擔心母親在宮裡沒有寵愛,我們母女會遭罪。不過我這回回來也安慰她了。雖然母親無寵,不過貴妃娘娘是十分溫和公正的人,宮裡沒有敢作踐我們,以母親的位份還有我身為公主的身份,按規矩的吃穿用度也是極好的。娘娘宮規森嚴,也無人敢克扣。隻不過是……”十一公主見燕寧露出幾分關切,便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是不被人放在心裡罷了。”
她們其實過得日子不錯,除了沒有被皇帝放在心裡,如同影子一樣在宮中生活。
這其實也不算什麼。
“公主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老夫人吧。”燕寧頓了頓,給十一公主出主意說道,“而且公主也長大了,以後,以後總是會建自己的公主府的。有了公主府,就是自己個兒說了算啦。到時候公主就把老夫人接到京都來,老夫人也能和公主住在一塊兒,那才是幸福的事。”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十一公主,十一公主的目光柔和起來,看著燕寧清澈的眼睛,覺得眼淚幾乎要流下來,急忙笑著說道,“沒錯。你說得很對。”
她覺得自己被燕寧安慰了。
燕寧有點不好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似乎有幾個錦衣青年遠遠地,躊躇著不敢過來。
燕寧不喜歡見外人,而且之前三太太的侄兒給她的陰影太大了,她見那幾個青年遠遠地往這邊看,就躲到了十一公主的身後去。
“舅母們的小心思罷了。”十一公主也看了一眼那幾個青年,見他們身上穿著簇新的錦衣,麵容都很俊俏,便哼笑了一聲。
“什麼意思啊?”
“她們以為若是我能在家中看中了他們之中的哪一個,或許還可以選做駙馬。”十一公主平淡地說道,“那自然就是她們臉上的光彩了。”
她對於這種心機並不算多麼放在心上,倒是覺得有些可笑……舅母們知不知道,如果自己的兒子被選做駙馬,那是要把公主“尚”來的,而且要跟著十一公主去京都住在她的公主府上,這和入贅沒什麼分彆。
雖然王家的人應該願意去京都享福,不過這種在公主府上給公主當奴才似的享福,能舒服麼?
她微微搖了搖頭。
燕寧猶豫了一下。
“還是不要見外男吧。”她不喜歡見外人。
“那是自然。叫他們以後不許出現在咱們視線所及的地方。”這次是王家沒有規矩,十分丟臉。
十一公主和燕寧正說話的時候,卻見沈言江已經帶著幾個侍衛將那幾個錦衣青年帶走了。
“他倒是心細。”十一公主和燕寧還什麼都沒說呢,那沈言江就已經知道這種事不妥,叫那幾個錦衣青年不許出現在公主麵前。
如今想想,楚王把沈言江派來倒是有道理的。
不然換一個心思粗糙的武將,大概大大咧咧在軍中慣了,未必能想到這是對公主與燕寧的冒犯。
燕寧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見十一公主目光落在沈言江的身上關注了一會兒,便也陪她站了一會兒,就一同回去王家給十一公主專門預備的好院子裡去了。
那院子裡都是如花朵般美貌的丫鬟,十分殷勤體貼,不過燕寧還是習慣拂冬服侍自己,因此隻叫這些丫鬟在外頭,叫拂冬守著自己。這王家的條件顯然比在軍營之中好多了,真的跟十一公主說的那樣,高床軟枕,閨房裡香噴噴的,舒服得不得了。
可是燕寧卻第一次失眠了。
她在陌生的蜀中,獨身一人沒有家人依靠,又沒有楚王在,隻覺得心裡不安,睡不著覺。
甚至她覺得軍營之中那硬邦邦的小榻都比這樣軟乎乎溫暖的床鋪叫人覺得安穩。
因為一晚上沒睡好,翻翻滾滾地折騰,燕寧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底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看起來更加可憐了。
拂冬瞧著自家姑娘都覺得可憐。
“姑娘,要不然再睡會兒吧。”
“不了。這是在彆人家做客,躲在屋子裡睡大覺多不好啊。”燕寧昨天是抱著楚王的腰牌好不容易才睡著了,此刻無比疲憊,卻搖頭低聲說道,“總不能給薑家丟臉。”
她出身理國公府,如果不知規矩,那隻會叫人笑話薑家的家教。隻是她正說著話呢,卻見外頭一個十一公主身邊的宮女請安之後走進來,見了燕寧急忙給燕寧福了福說道,“給寧姑娘請安。公主正尋姑娘呢,說是前頭來了一個燕守備家的太太,跟老夫人說是姑娘的嬸娘。公主想問問姑娘,認不認識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下大家的霸王票啦麼麼噠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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