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也不該攀扯長生。”皇帝不缺皇孫,隻缺堂弟,長生對他來說比九皇子的兒子要緊多了。
九皇子口口聲聲看見長生就想到自己夭折了的兒子,皇帝心裡十分不順耳,此刻見燕寧坐在一旁有些不安的樣子,皇帝便溫和地說道,“王嬸不必擔心。這是孩子們親近朕。朕很高興。”他對燕寧和顏悅色,可是看向九皇子的目光卻帶了幾分不悅,顯然之前對九皇子的可憐也散去了,九皇子急忙跪下,猶豫著對皇帝說道,“兒臣還想求父皇一事。”
“什麼事?”皇帝冷淡地問道。
“父皇,馮瑤才夭折了兒子,心裡悲痛欲絕,還想不開病倒了。”九皇子央求地看著皇帝含淚說道,“父皇當年將她約束在皇子府中叫她不能出門,她這些年過得也苦悶。兒臣隻求父皇能放阿瑤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起碼叫她的心情能散一散,不然,兒臣隻怕阿瑤的病再也好不了了。”
他膝行了幾步到了皇帝的麵前低聲說道,“父皇,阿瑤,阿瑤好歹也是先皇後的嫡親的侄女,兒臣隻求父皇叫阿瑤能出來,哪怕隻有一兩日也好,叫她能有些開心的生活,能……能好好地陪著兒臣。”
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哽咽。
皇帝愣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九皇子不說話。
“兒臣與阿瑤是少年結發,父皇,終兒臣的一生,再也不會這樣愛重另一個女子了。兒臣舍不得她。”九皇子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皇帝看著九皇子,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年輕的時候。
曾經先皇後薨逝的時候,他也曾如九皇子這樣悲痛。
他比九皇子幸運之處,不過是太子健康平安。
可是九皇子卻連兒子都夭折了。
想到這裡,皇帝的臉色帶了幾分柔和,對九皇子說道,“這也不算什麼。當初馮瑤對東宮無狀,因此朕才會禁足她,叫她不許出來吵鬨。若是她如今已經改過,朕也不會對她一個女子斤斤計較。”
更何況逼死九皇子妃這種傳聞,皇帝一點都不喜歡承擔。他沉吟半晌便對九皇子問道,“你最近還時常去沈家麼?”皇帝當初把九皇子塞到沈家去看著長平縣君,九皇子倒是兢兢業業時常去端陽伯府走動,而京都之中也沒有長平縣君對太子的那些指責,因此皇帝對九皇子倒是滿意。
“是。”
“那就暫時不必過去,好生陪著你的皇子妃吧。”皇帝便緩緩地說道,“你先把在朝中的差事都放一放,多陪陪自己的妻子。”
如果從前皇帝可說不出把差事放著先顧著媳婦這樣的話。
可是有了楚王的前車之鑒,皇帝就想,或許做人夫君的對妻子最大的愛惜,就是放下差事去陪伴妻子什麼都不做吧。
因此皇帝給了九皇子好大一個恩典。
九皇子卻臉色微微一白。
把手裡的差事全都放下去陪著馮瑤……他到底是個隱忍的人,給皇帝磕頭說道,“多謝父皇恩典。”
燕寧覺得九皇子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朝中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一些差事權柄,就這麼放下了?
“父皇,那阿瑤是不是可以出來走走?兒臣聽說這個月還有宮中宴席……”
“她如今正病著,病懨懨地在宮中家宴上出現,這不是給人添堵?而且如果過了病氣給彆人怎麼辦。”皇帝之所以這個月有一場皇家家宴,就是為了顯擺自己的堂弟堂妹的,如果馮瑤病懨懨地出來了,過了病氣給兩個孩子,那馮瑤萬死也抵不過這兩個金貴的小祖宗。
因此皇帝皺了皺眉,見九皇子沒說什麼,目光卻仿佛帶著幾分黯然,便淡淡地說道,“她既然想出來走動,也未必非要在家宴上出現。你就帶她去京都外頭轉轉,京都外頭風景也極好,而且天高地闊,她的心情許久好了。
至於馮瑤的病好了以後怎麼處置,皇帝還得再想想。
見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九皇子遲疑許久,卻還是低聲說道,“兒臣知道了。”
他欲言又止,然而見皇帝的目光隻專注在兩個孩子身上,到底沒有說出口,垂頭退出了李貴妃的宮殿。
燕寧便看著九皇子的背影。
九皇子為什麼要把馮瑤給放出來呢?
她心裡覺得有些奇怪,然而此刻也不是她要掃興的時候,且見皇帝格外喜歡兩個小家夥兒,又覺得心裡很為孩子們驕傲。
在燕寧的眼裡,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自己的孩子更招人喜歡的嬰孩兒了。
“陛下的家宴是為了長樂與長生特意準備的麼?”燕寧見皇帝把兩個孩子都抱起來,長樂咿咿呀呀地叫著親了皇帝一口,長生軟軟地拿小臉兒貼著皇帝的另一半臉頰,皇帝仿佛都要幸福得暈倒了似的,便轉頭對楚王小聲兒問道,“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
她自然希望大家都喜歡自己的孩子,可是又唯恐皇帝對孩子們寵愛太過,叫人覺得楚王府太囂張了。
楚王見她這樣謹慎,便淡淡地說道,“還可以更囂張些。”這話熟悉得叫燕寧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楚王也是對哭唧唧的自己說過同樣的話,不由呆呆地問道,“那是要把他們寵成小霸王麼?”
“有何不可。”楚王頓了頓,覺得自己應該做個嚴父,便繼續說道,“不過他們都是有分寸的孩子。”
就算是囂張霸道,可是看哭包就知道了,這兩個小東西的囂張也是有限的。
楚王並不擔心孩子往後長歪。
燕寧哼哼了一聲,見楚王這樣信任他們的孩子,又覺得高興,小聲兒說道,“真是慈父呀。”
“胡說八道!”楚王的臉色一沉。
他明明是嚴父。
看不順眼就要抽,拿藤條抽的嚴父!
他沉著臉,覺得哭包看錯了自己,燕寧也急忙點頭說道,“沒錯沒錯,王爺可嚴格了。你特彆不慣著他們。”她覺得楚王最近的臉黑黑的,想到自己冷落了楚王許久,沒準兒回頭王爺真的要拿藤條抽這兩個霸占自己的小家夥兒了,便十分殷勤地圍著楚王團團轉起來。
她為了把楚王這嚴父討好起來,等出了宮,也不管彆人,每天都忙著討好楚王,還自告奮勇給楚王做飯吃……兩個小家夥兒見每天都膩歪在一塊兒的親娘整日裡圍著父親轉,長樂嚎啕大哭,長生抽抽噎噎,趁著楚王板著臉抱自己的時候尿了自家父王一身。
燕寧趕在楚王翻臉抽兒子之前抱著兒子跑得跟後麵有狼攆著似的。
至於閨女看見楚王的狼狽,沒心沒肺地又咯咯笑起來,楚王看著她,覺得手心也很癢癢。
燕寧隻能帶著兒子再跑回來,抱著閨女瑟瑟發抖。
母子三人抱在一塊兒哭得可憐極了。
遠遠的,楚王府的下人也都哭著抱住楚王要他手下留情。
楚王覺得魔音灌耳,頭疼得很,覺得楚王府這群人紛紛成了戲精,十分慶幸自己當日決定正確得很。
他的確不想再生了。
不然,也不知楚王府會不會被這群家夥翻過來。
然而就在楚王十分隱忍,忍耐著府裡這群自從龍鳳胎降生之後就紛紛大膽了起來,連他仿佛都不怎麼放在眼裡的家夥,卻有一日深更半夜,他和燕寧的臥房的門突然被人叩響,之後傳來了何澤急切的聲音說道,“王爺,末將有要事稟告!”
何澤一向知道進退,也知道尊卑,如果不是的確出了大事,絕對不會闖到後宅楚王與燕寧的臥房外頭來這樣冒犯。
楚王聽到這聲音急切,雖然心裡疑惑,不過也知道何澤都會急切的事必定事情不小,便起身,給揉了揉眼睛想要爬起來的燕寧蓋上被子,披了衣裳出來。
深夜之下,何澤的臉色映襯在燈籠的光線之下透著幾分異樣,他的額頭上滿頭大汗,眼底帶著慌張。
“怎麼回事?是何處軍情?”楚王見何澤的臉色十分難看,惶恐不已,不由皺眉問道。
“不是軍情,是宮裡!”何澤仿佛唯恐聲音變大,壓低了聲音在楚王的耳邊低聲說道,“王爺,是陛下不好了!陛下驟然暈厥,如今人事不知,太醫院束手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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