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 宋誌遠要去提刑所衙門升廳畫卯問理公事,宋甜要去書院街的富貴鏡坊看一看經營情況。
宋甜準備停當,留紫荊看家, 帶了月仙一起去書房等宋誌遠。
宋誌遠正在小廝的服侍下套上官服, 見宋甜過來,忙問道:“甜姐兒,咱們若是要在遼東張家口堡那邊開鏡坊,須得去實地看看, 我有官職在身, 一時走不開, 你看派你葛二叔過去怎麼樣?”
宋甜原本提出要去張家口堡開鏡坊, 除了張家口堡是大安朝與遼國互市之地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去見趙臻。
她爹的話正中她下懷,宋甜當即笑盈盈道:“爹爹, 葛二叔膽子小,我陪他一起去吧!”
宋誌遠有些擔憂:“你過幾日不是要去豫王府銷假……”
宋甜心中主意已定:“爹爹, 七月初一我去豫王府銷假時,預備跟陳尚宮說一說,再請個一兩年的假。”
宋誌遠聽了,一時有些猶豫:“你這次出門去遼東的話, 怕是得好久見不到豫王了, 萬一豫王有了——”
“萬一豫王有了新歡麼?”宋甜笑容燦爛,“爹爹,不管豫王有多少新歡,我都是陛下欽定的豫王妃,我擔心什麼?”
宋誌遠垂下眼簾,看著小廝給他圍上犀角帶, 半晌方道:“到時候彆說咱們是去張家口堡做生意,就說是去探望你舅舅舅母。”
宋甜也是這個打算,未來豫王妃出遠門做生意,說起來總是不妥,還是探親訪友這個名目好。
父女計議已定,宋誌遠騎馬,宋甜坐車,一起出門往東去了。
六月三十日下午,豫王府派了一輛馬車過來接宋甜。
宋甜帶了月仙和紫荊,辭彆繼母張蘭溪,登車去了豫王府。
陳尚宮在和風苑書房裡等著宋甜,見宋甜進來要行禮,忙起身攙扶住道:“以後不必行禮了!”
宋甜還是堅持屈膝行下禮去,笑盈盈道:“您是下官上司,行禮乃理所應當!”
寒暄一番之後,宋甜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陳尚宮問起了宋甜的打算:“宋女官,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若是不願去藏書樓,倒是可以換個地方的,如今空餘的職位比較多,到八月份王府才開始遴選新女官。”
宋甜聽了,忙起身道:“陳尚宮,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
陳尚宮聞言,好奇地看著她:“宋女官但說無妨。”
宋甜便把提前準備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大意便是她既與豫王有了婚約,婚前見麵到底不妥,因此打算請兩年的假,在家苦學《女戒》《女則》,習練禮儀,以期成為配得上豫王的女子。
陳尚宮是知道豫王行蹤的,聽了宋甜的話,也覺得有理——如今豫王府內是假豫王,假豫王與作為未來豫王妃的宋甜常常相見,到底不甚妥當,便道:“宋女官言之有理,這樣吧,我就鬥膽做一回主,準了你的假,你收拾一下行李就可以回去了,明日我再稟明王爺。”
如今錦衣衛的葉飛還在豫王府,跟個狗一樣四處亂嗅,到處打聽,還是早些讓宋甜離開的好。
宋甜心中歡喜,雙目晶瑩眼中滿是笑意看向陳尚宮:“多謝尚宮做主。”
她生怕事情有變,帶著月仙和紫荊回到摘星樓,略收拾了一番,又去向陳尚宮和辛女官辭行,然後便急急離開了豫王府。
這天宋誌遠歇在外麵了,宋甜又去了豫王府,張蘭溪閒來無事,請了母親張老太太並兩個娘家侄女來家作伴,又命人請了一位說書的女先生王宜姐過來,在上房明間內吃酒聽書。
張老太太年紀大,熬不得夜,早早睡下了。
張蘭溪帶著兩個侄女在上房聽書。
王宜姐說唱《火焚繡樓》,正說到要緊處,小丫鬟進來通稟:“太太,大姑娘帶著行李回來了!”
張蘭溪吃了一驚,忙起身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大姑娘如今在哪裡?”
不是下午才送了宋甜離開麼?如何這麼快又回來了?
宋甜的聲音自外麵傳來:“太太,我在這裡呢!”
話音未落,丫鬟掀開門簾,宋甜腳步輕盈走了進來,笑吟吟褔了福:“我怕太太擔心,讓月仙紫荊她們去收拾行李,自己先來上房見太太。”
這時張蘭溪的兩個侄女張青雲和張綠意也都起身來與宋甜見禮。
宋甜很喜歡繼母的這兩個侄女,親熱地拉著手說話:“既然來了,就在家裡多住幾日,好好陪陪我們太太。”
張青雲今年十四歲,張綠意今年十二歲,小姐妹倆也很喜歡美貌活潑的宋甜,拉著宋甜在榻上坐下,唧唧咕咕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