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已經兩個多月沒見趙臻了, 乍一見到他,當真是眼前一亮。
她從頭到腳把趙臻看了一遍, 又盯著他的臉看了又看,確定趙臻又長高了,肩膀比先前更寬了,是個男子漢模樣了——隻是那張臉依舊帶著些許嬰兒肥,尤其是這會兒抿著嘴,瞧著就是不開心的模樣,看起來臉頰鼓鼓的,更像小孩子了。
這時金海洋與林琦已經回過神來,齊齊上前行禮:“屬下給大人請安!”
趙臻微一頷首:“起來吧!”
他看向宋甜。
上次見麵還是十月初十夜間, 如今已經是新年的大年初一了。
他和宋甜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
宋甜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 肌膚白皙嘴唇嫣紅,氣色好得很呢——看來根本沒想他,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宋甜牽了謝丹一下,兩人一起褔了福。
趙臻有些賭氣, 聲音越發冷淡:“不必多禮。”
宋甜扶起了謝丹, 笑盈盈看著趙臻。
林琦在一邊悄悄觀察, 心中起疑。
他原以為宋總兵自從升遷,就不再登金宅的門, 應是嫌棄與宋姑娘的婚事了。
如今再看宋總兵的態度, 卻著實有些奇怪, 太像上位者了, 而不像是姻親。
林琦又打量宋甜,卻見宋甜笑盈盈看著宋總兵,滿眼的欣慰, 不像是女子看心中戀慕的男子,反倒更像娘親看事業有成十分爭氣的兒子,抑或是為了弟弟付出良多的姐姐在看功成名就的弟弟……
總之,這對未婚夫妻相處的情形實在是令人費解……
趙臻自是知道宋甜在盯著他看,心中隱隱有些歡喜,卻依舊板著臉,看向金海洋和林琦:“據探報,遼人極有可能趁我方過年之際進行偷襲,如今張家口堡各衛所正副千戶正在守備衙門商議迎敵之事。”
金海洋和林琦:“……”
倒是林琦反應更快,他拱手道:“大人,屬下與金千戶這就去參與議事。”
趙臻鳳眼如電看向金海洋。
熟悉的眼神令金海洋渾身一僵——眼前眼前這位“宋總兵”,不是他表妹的未婚夫,而是他的主子豫王!
金海洋反應了過來,恭謹地拱手道:“主子,屬下這就過去。
聽到金海洋稱宋總兵為“主子”,林琦心中疑惑,卻未多想,依舊恭敬地立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這位宋總兵年紀雖輕,氣場卻實在是太強了,他這會兒背脊上冒出了密密一層汗,潮濕粘膩,難受得很。
“去吧!”趙臻這才漫聲道,“貴府女眷,我會派人護送回去的。”
金海洋與林琦又行了個禮,這才後退兩步,然後急急離開了。
趙臻這才看向宋甜與謝丹:“還要繼續逛麼?”
謝丹飛快瞅了宋甜一眼。
沒見宋越的時候,她覺得宋越自從越級升遷做了總兵,就再也不來看望宋甜,實在是負心勢利之極,因此心裡想的是若宋越提出退親之事,正好撮合宋甜與林琦。
這會兒見了宋越,謝丹才發現宋越氣場如此之強,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低頭屈膝,偏偏又生得仙童一般,兩者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的效果,令她不由自主覺得:宋總兵能看上我家甜姐兒,可真是我家甜姐兒的福氣呀!
若是我家甜姐兒錯過了宋總兵,以後可怎麼辦呀,與這位天上仙童般的少年訂過婚,又如何能看得上俗世間的男子?
宋甜卻迎上趙臻的視線,脆生生道:“逛倒是不想逛了,不過我們得去接了舅母,一起回家——你若是有事要忙,儘管忙去吧,秦嶂秦峻護送我們回去就行了。”
趙臻看向宋甜,心道:你方才不就是想要那個什麼林琦送你麼,我偏不讓你如願!
他賭氣一般道:“我送你們回去。”
謝丹悄悄打量趙臻,心道:宋總兵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好心要送我們,口氣卻如此不善……
宋甜卻早習慣了趙臻這態度,杏眼含笑:“你送我們呀……好吧!”
趙臻瞟了她一眼,心道:不樂意我送麼?我還非要送你回去了!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讓林琦接近宋甜,宋甜是他的,就算宋甜不喜歡他,他也不會把宋甜拱手讓人。
到時候他娶了宋甜,到那裡就把她帶到那裡,外麵的野男人彆想接近她,早晚她會喜歡上他。
金太太已經從廟裡出來了,正帶著彩霞和元寶在看山門外放生池裡的錦鯉,見麵無表情的宋越護送宋甜和謝丹過來,嚇了一跳,忙道:“宋——宋大人怎麼過來了?”
趙臻拱手行禮。
金太太想起他如今貴為總兵,正是丈夫的頂頭上司,忙還了一禮:“大人請勿多禮!”
宋甜上前挽住金太太,笑容燦爛:“舅母,表哥和林遊擊因公事到城外去了,宋大人護送我們回家。”
金太太忙道:“多謝多謝!”
看著宋越那張生人勿近的俊臉,她哪裡敢麻煩宋總兵,急急道:“宋總兵公務繁忙,咱們就彆打擾宋總兵了,由家人護送著回去也就罷了。”
趙臻待金太太十分客氣,當下道:“沒有打擾——各位,請!”
金太太當真是有些消受不了仙童似的總兵大人對自己的殷勤——一方麵仙童太好看了,如同仙苑白牡丹一般,她不由自主總想欣賞一下;一方麵仙童年紀小小卻位高權重,如今又有悔婚的嫌疑,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仙童相處——隻得求助似的看向宋甜:“甜姐兒——”
宋甜笑盈盈扶定金太太:“舅母,既然宋大人如此殷勤,咱們就不要不識抬舉了!”
說到“不識抬舉”時,她一雙清淩淩的杏眼含著笑意瞟了趙臻一眼。
趙臻恰好也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趙臻移開了視線,握拳抵在鼻端,輕輕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