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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入了運河之畔的軍營。
趙臻戴上兜帽, 下了馬車,與迎接的人會合,大步流星向前而去。
宋甜混在隨從中, 緊跟在後麵。
約莫一盞茶工夫後,趙臻等人進入一個訓練場。
訓練場上擺著無數架煙火, 每架煙火後都站著一個士兵,而訓練場另一端則豎著無數靶子。
幾個士兵簇擁著一個穿著甲胄的人迎上前迎接,齊齊向趙臻躬身行禮。
宋甜立在趙臻後麵,就著士兵手中火把的光,發現來迎接的那人長得與趙臻很像, 隻是年齡要大一些, 肌膚更黑一些,身形更壯一些——這位應該就是新任京畿大營指揮使沈博了,也就是先前假扮趙臻的人。
趙臻與沈博低聲說了幾句話, 便隨著沈博登上了觀禮的高台。
宋甜作為趙臻親隨, 自然也跟了上去。
她立在高台上往東眺望, 東方一片燈火輝煌,如同天上宮闕, 應該就是上元節的京城了。
沒過多久,隻聽一聲號令,幾十架煙火被齊齊點燃, 劈裡啪啦的爆竹聲中火光閃耀光芒萬丈。
宋甜察覺到不對,悄悄往高台邊看了看, 卻發現在爆竹聲煙火光中無數火光射向靶子, 鞭炮聲與鐵火=槍射擊聲響成一片,煙火氣息彌漫在整個演武場——原來趙臻趁今晚元宵節燈會讓士兵練習射擊!
演習結束後,趙臻與沈博及幾位親信軍官在大營裡商談, 宋甜靜立一側,負責沏茶。
待沈博等人離去,趙臻伸了個懶腰,含笑看向宋甜:“甜姐,累不累?”
宋甜搖了搖頭:“我不累。”
她在圈椅上坐了下來,內心猶在震撼:趙臻已經做好動手的準備了!
和前世不同,這一世他是真的要反抗了!
趙臻見宋甜不說話,有些擔心,走過來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宋甜猛地站起,一把抱住了趙臻,雙手攬緊趙臻的腰,臉埋在趙臻胸前:“臻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聽了宋甜的話,趙臻胸臆之間春風激蕩,鼻子酸酸的,他抬起手臂,擁緊宋甜,低聲道:“我今夜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我在做什麼,我,想讓你有心理準備……”
他和宋甜是一體的,榮辱與共禍福同享,他不想瞞著宋甜,讓她被蒙在鼓裡,而是想讓她自始至終參與在自己的大業中。
宋甜深吸一口氣:“嗯。臻哥,我會一直陪著你。”
趙臻心情激蕩,鬆開宋甜,伸手抬起宋甜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上元節過後,宋誌遠攜妻女回到京城柳條街家中,一家人的生活又恢複了常態——宋誌遠每日去衙門應卯,宋甜照管生意,張蘭溪管著中饋。
轉眼到了三月初一。
這日傍晚,黃連戴著眼紗微服來到柳條街宋宅。
送走黃連後,宋誌遠命人叫來宋甜,屏退侍候的人,輕輕道:“甜姐兒,蕭貴妃病重。”
宋甜杏眼瞬間睜得圓溜溜:“爹爹,她是真病還是假病?”
宋誌遠如今管著皇店,跟宮裡那些人常打交道,算是看清了許多門道,笑了笑,道:“真病還是假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借這個病做什麼。”
宋甜雙手合十,在屋子裡踱著步,大腦急速運轉著。
這一世的走勢已經與前世不同,她得好好想想。
片刻後,宋甜轉身看向宋誌遠:“爹爹,蕭貴妃總不會是想表演臨終托孤的把戲,借此逼永泰帝與大臣對峙,封韓王為太子吧?”
宋誌遠皺著眉頭道:“她病倒的消息還未放出,你先讓人把消息傳給豫王,讓豫王早做打算。”
宋甜點了點頭,自去安排刀筆傳話。
刀筆離開之後,宋甜還有話要問她爹,便又去了外書房,卻被宋梧攔在了外書房院子大門外。
宋梧有些尷尬,結結巴巴道:“大姑娘,賀娘子剛過來,正在與老爺說話……”
宋甜:“……”
經過許多波折之後,她爹與賀蘭芯一直來往著,也不知道誰是誰的外室,如今連她繼母都懶得理會了。
宋甜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得空跟我爹說一聲。”
如今正是三月,天氣多變,前幾日還陽光燦爛薔薇盛開,轉眼間就春雨綿綿,整整下了五六天,時至今日,晚上還是有些寒冷。
宋甜裹緊身上的淺粉繡花披風,沿著薔薇花小徑向前走。
紫荊走在前麵打著燈籠,遇到好看的薔薇花,還特地舉高燈籠照給宋甜看:“姑娘,你看著這片薔薇花,是深紅複瓣的,真好看!”
“姑娘,這裡居然有雪白的薔薇花,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可惜是單瓣的。”
主仆倆一路走走看看說說,愜意得很,原本兩盞茶工夫的路程,被她倆整整走了半個時辰。
待走到後園門外,紫荊遠遠便看見繡姐兒打著燈籠,與錢興媳婦立在那裡,似在張望,便道:“姑娘,繡姐和她娘在大門口候著咱們,怕是有什麼事情!”
宋甜也看到了,“嗯”了一聲,腳下早加快了步伐。
林七上次進京,與她爹和黃太尉敲定今年繼續合夥做海上生意,如今錢興作為宋家的夥計,已經跟隨林七再次往海外去了,因此錢興媳婦和繡姐兒娘倆還跟著宋甜住在園子裡,專門負責應門。
見紫荊打著燈籠引著宋甜過來,錢興媳婦忙帶著繡姐兒迎上來,褔了福,湊近宋甜低聲道:“大姑娘,王爺來了。”
宋甜又驚又喜,忙加快步伐登上台階,進了園門。
小樓起居室內,趙臻正坐在榻上,麵前小炕桌上擺著幾樣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