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的大鬆樹將陽光遮擋嚴密, 長枝低垂, 將他們藏在樹底。許望北就把自己吊在一條粗壯樹乾的高處,模樣狼狽又可笑。
偏偏這份對自己的狠勁, 又很讓人佩服。
裴質轉頭看看裴亦, 這廝雖然麵上凶狠, 可看著許望北的表情透著藏也藏不住的深情。
看一眼樹上掛著的許望北。裴質歎口氣,心道, 兄弟,我也不想拆你的台,但是不說也不行了。
“陛下,幫我問問許望北,為何不吃我給他的解藥?”
殷瑜依言問了。
裴亦的悲痛戛然而止,許望北也停止了掙紮, 殷瑜忍笑後退一步, 把專拆人台的裴質摟住。
這話一出, 裴亦立刻就明白為何許望北會這般。他頓了頓,向殷瑜低了低頭示意,殷瑜幫他將捆著手的衣裳解了。
他三兩步爬上樹, 掏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朝著許望北腳上的衣裳狠狠一割,許望北便頭朝下往地上摔。
裴質下意識就往前一步要救人,殷瑜比他更快, 搶先一步帶著裴質往後退。
許望北畢竟有功夫在身, 雖然意識不太清楚, 可還是本能地在半路挺身,有驚無險地落到了地上。
這廝坐在地上還一臉迷茫,裴亦快步走過去,惱怒地抓起地上散落的藥丸就往許望北的嘴裡塞,也不管抓沒抓到泥。許望北被糊了一嘴的泥,也不敢反抗。
殷瑜忍笑。鬆樹外,閆青城再三催促,甚至忍不住要進來。
裴質道:“陛下,你先出去,彆讓大家夥都進來看到他們倆,裴亦這個人可記仇。你往前慢慢走,我幫他們一下,馬上就出去找你。”
隻要趕在殷瑜走出五米外解決完問題就行。
待殷瑜出去,裴質把係統喚出來:“我看許望北忍的太過,他身體會不會留下什麼毛病?”
“一顆地雷開啟掃描。”
裴質輕笑一聲:“000,你還沒有認清你現在的處境嗎,你以為你還是掌控這個世界的係統?不,你現在跟我一樣,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小角色,被這個世界推著往前走,甚至被這個世界迫害!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這個時候還跟我開條件,等我把地雷用光,我吃了虧,你難道還能有好?”
000道:“不是我想問你要地雷,這地雷是用來開啟特權的,沒有地雷我也沒辦法幫你。但是我表明立場,我現在跟你一起同進同退。我帶你來到這個世界,就一定會將你平平安安帶出去!”
很好,還算是有良心。
裴質想了想,到底還是擔心許望北,砸了顆雷保證許望北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他快步出來,殷瑜卻沒走,想來是擔心他,不肯走。
閆青城站在他身後不住催促:“底下已經要結束了,陛下還要與福源方丈一起,為災民祈福,請您快些移步。”
“許各怎麼來了,他不是該在宮裡嗎?”殷瑜轉移話題,抬抬下巴指了指想把自己隱藏在侍衛堆裡的許各。
許各登時慌了,立馬跪地,惶惶然道:“臣知罪,陛下饒命。”
“還不快交代,許望北已經跟朕說了。”殷瑜一見許各驚慌,就知道許各藏了什麼心思。許各是許望北的遠親,憑借著許家才有機會入宮,若有什麼事,也必然是跟許望北一起犯下的。
裴質暗暗佩服殷瑜的應變能力,不過就是看人一眼,詐人的話脫口便出。
他若沒有係統這個金手指,在殷瑜麵前那還不跟透明人似的,任殷瑜隨意玩弄?
那許各果然中計,磕頭道:“許大人隻是讓臣看著皇後,怕皇後有什麼事。臣覺得養心殿裡不對勁,皇後似乎不在,才過來找許,不不不,找陛下您稟告。”
他就是來找許望北的。許望北擔心皇後,離宮前將皇後托付給了他。他在殿外站崗,看屋裡的影子,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所以就跑來報信,卻怎麼也找不到許望北。
裴質聽了,感激地看了大鬆樹一眼。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許望北,還挺暖。
下麵催的急,他們再耽擱不得,快步到了半山腰的平地。
“你彆跟朕過去,萬一被有心人盯上了可不好。”殷瑜看了看環境,對裴質道,“你站在這棵樹後麵等朕。”
這棵樹離殷瑜也不過兩米遠,裴質欣然答應。
殷瑜還不放心,叮囑閆青城:“守好這棵樹,不許讓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