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招搖的從人群中緩緩離開, 拍照的人群也接二連三徐徐散開, 消防官兵門在車前與那名腰上綁繩索的男人說話, 握手道謝之後上車離開。
“媽媽?”
蔣妤回過神來。
“他好厲害呀!”蔣蹊抱著蔣妤的脖子, 望著遊離人群外那個男人,小聲說:“他也是英雄嗎?”
蔣妤望著那個穿著深色衣服的男人, 在她的視線看來,男人的手心傷勢還挺嚴重, 摁在手心的白色紙巾被染得殷紅,可他眉目淡然, 隨手將弄臟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裡,在身上隨手擦了擦手心殘留的血跡。
蔣蹊兩隻小手捂著眼睛, 想看又不敢看, “媽媽, 他的手流血了。”
蔣妤將他從懷裡放下來,從包裡拿出紙巾,“小蹊, 你去把紙巾給這個叔叔好嗎?另外告訴他, 受傷了要去醫院。”
蔣蹊點點頭,拿著紙巾, 跌跌撞撞跑向那個男人。
他仰著頭,高高將手舉過頭頂,讓男人看到自己手心的紙巾, “叔叔, 給你。”
男人腰背挺直, 居高臨下,眉目之間英氣十足,好看的劍眉微蹙,或許是因為職業關係,男人雙眼警惕而戒備地望向四周,銳利似箭,目光如炬巡視著四周的人。
“叔叔……”蔣蹊弱弱的聲音提醒了男人,男人單膝蹲下,與麵前這個奶娃娃平視,將受傷的手收到了身後,沉聲問道:“你媽媽呢?”
“媽媽……媽媽讓我來的,”蔣蹊臉色脹得通紅,被男人的眼神所懾,害怕似得往後移了一小步,指著男人背在身後的手,“媽媽說,受傷了要去醫院。”
男人將手伸了出來,寬大的手心因為摩擦石壁而劃出了大小深淺不一的傷痕,正往外滲著殷紅的血跡。
“你不害怕?”
蔣蹊搖頭,“叔叔是英雄,我長大以後也要當英雄的,所以不怕!”
說完,奓著膽子,將紙巾塞到了男人,轉身跑去對麵,抓著蔣妤的衣角,躲到了她身後。
男人隨著蔣蹊的身影將目光移到了蔣妤身上,看清蔣妤的臉後微微一愣,顯然也是認識蔣妤的,一瞬便收斂了目光裡警惕的敵意,點頭示意。
“你怎麼能帶他看這種東西?”
身後許薄蘇低沉的嗓音響起,蔣妤低頭失笑,轉身對許薄蘇說:“那是個救人的英雄,我為什麼不能讓小蹊看?”
許薄蘇目光微沉,並不太讚同,“不要圍觀這種事情,蔣蹊還小,容易受傷。”
“謝謝許副的提醒,”蔣妤牽著蔣蹊的手,“小蹊,我們回家。”
蔣蹊猶豫地看著許薄蘇,似乎在糾結該怎麼和許薄蘇禮貌說再見。
“怎麼了?”
蔣蹊眨巴眼睛看著許薄蘇,低聲說:“叔叔再見。”
蔣妤意外看了蔣蹊一眼,又看了眼臉色難看的許薄蘇,躬身將他抱了起來,轉身離開。
“寶寶……”蔣妤猶豫地組織語言,“他是寶寶的爸爸,寶寶不是知道的嗎?”
許薄蘇與她而言是陌生人,她不願意與許薄蘇有過多的糾葛,但對於蔣蹊而言,是爸爸,大人之間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孩子。
從前蔣妤不願意許薄蘇知道蔣蹊的存在,是想杜絕一切有可能奪走蔣蹊的存在,但現在她隱隱明白,這一切是她太自私了。
她想到的是自己,而從未替蔣蹊考慮過。
上輩子蔣蹊曾經在病床前和她說過,小時候曾經被人罵做沒爹的野孩子,而他卻連反駁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蔣蹊趴在蔣妤肩膀上,倔強不去看許薄蘇,歪著頭,生氣地說:“他讓媽媽難過,寶寶沒有這樣的爸爸!”
蔣妤撫了撫他的後背,“他讓媽媽難過是媽媽的事情,小蹊認不認他也是小蹊的決定,但是小蹊你要記住,不管他愛不愛媽媽,也不管他愛不愛你,你是有爸爸的,知道嗎?”
蔣蹊抬頭將目光看向漸行漸遠的許薄蘇,低聲喃喃說:“嗯,小蹊不是野孩子,小蹊有爸爸。”
有爸爸,就夠了。
***
翌日,蔣妤回到節目組,從星光園門口,直到《真相周刊》節目組,意外收獲到不少同事異樣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