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妤的出院, 是在入院之後的第三天。
進行了全身檢查,確定身體無大礙之後,這才被允許出院。
出院前,也不知道是誰教的蔣蹊, 一本正經站在蔣妤床邊, 一聽她說要出院, 就板著臉教訓她。
“媽媽你要乖一點,要等醫生叔叔的檢查出來,證明身體好了才能出院!”
蔣妤坐在病床上哭笑不得,揪著他的小臉,故意板著臉逗他, “誰教你的?”
……這麼嚴厲。
蔣蹊癟著嘴,聽到這句完全不敢再理直氣壯, 垂下眼瞼, 不敢和蔣妤對視, 耷拉著小腦袋,虛心盯著自己腳尖。
“沒關係, ”蔣妤將他拉到跟前,摸著他的小腦袋, 坐在病床上半摟著他,“是不是爸爸教你的?”
蔣蹊乖順的將頭靠在蔣妤肩頭,心裡記著‘媽媽不喜歡爸爸, 爸爸是個混蛋, 不能在媽媽麵前提’這件事, 連忙搖頭,“不是!不是爸爸教的!”
說完,似是後知後覺自己說漏了嘴,說錯了話,悄悄抬頭看蔣妤的臉色。
蔣妤微微一笑,親了親他的額頭,無比親昵道:“寶寶,沒關係的,現在媽媽和他是朋友,媽媽不討厭他,媽媽也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蔣蹊瞪著眼睛看著蔣妤,心底有些不大確定。
“當然,媽媽會騙小蹊嗎?”
蔣蹊歪頭想了想,望著蔣妤臉色寵溺的笑容,嘴角不由自主、不受控製的,也向蔣妤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一把撞進蔣妤的懷裡,踮著腳,費力卻又緊緊地環抱住蔣妤的腰,“媽媽你真好!”
門口許薄蘇手裡拿著不少單子走進來,看到病房裡這一幕,倏然停下了腳步。
直到很久以後,這一幕都將成為許薄蘇記憶中,最美好,最溫馨,最難以忘卻的一幕。
窗邊投射的金色陽光裡,空中細碎的粒子像無數被絞碎的金箔紙漂浮著,蔣蹊坐在病床邊上,靠在蔣妤懷裡,仰著頭,看著蔣妤咯咯地笑。
滿室的溫情,讓人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一抹微笑。
蔣妤最先注意到站在門口的許薄蘇,嘴角的笑意淡了許多。
“結果都出來了,沒什麼大事,出院手續我也給你辦好了,隨時可以出院。”許薄蘇將一些化驗單以及出院手續等等遞給蔣妤。
蔣妤也沒多說,笑著接過後道了聲謝謝,拍了拍蔣蹊的後背,“小蹊,我們回家了。”
小蹊清脆應了一聲,從床上往前一躍,小孩子人小鬼大隻是覺得好玩,毫無畏懼之心,可蔣蹊兩條腿是彎的,加上這蹦下來的角度,隻怕得膝蓋磕地上。
許薄蘇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往前跳的蔣蹊,手臂使力,直接將人撈了起來,抱在懷裡。
蔣蹊小聲驚訝了一聲,回過神來抱住許薄蘇的脖子,眨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十分不解地問他,“爸爸,怎麼了?”
這聲‘爸爸’,成功讓許薄蘇的訓斥咽了下去。
蔣妤住院以來,這幾天都是他在照顧蔣蹊。
蔣蹊對他的稱呼也都是扭扭捏捏不肯改,一聲‘爸爸’喊的氣若遊絲,無論他怎麼說怎麼做,蔣蹊都不肯對他敞開了說話,更不用說主動的親密接觸。
許薄蘇托著蔣蹊的小屁股,扶著他的後背,偏頭,看向了蔣妤,遞給她一個感謝的目光。
如果蔣妤沒有和蔣蹊說過這回事,蔣蹊對他的態度不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蔣妤低眉,沒有多說,隻是將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單子塞進包裡,她聽見許薄蘇在和蔣蹊低聲說著話。
“下次不許那樣跳。”
“為什麼呀?”
“容易受傷。”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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