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的路燈驟然熄滅,心口轟然塌陷一角,她顫抖著,快要喘不過氣。
葉聆聽難以抑製的抽噎著,眼淚凝成斷線珠子一顆顆墜落,視線模糊到再也看不清:“你騙我。”
霍謹行握拳的雙手多次抬起,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
兩人站在原地,明明相隔咫尺,他卻狠心用最鋒利的武器將連接的中間線斷開,不留餘地。
冷清月色散去,天空隻剩幾顆寥落的星,跟那束微弱的燈光一樣,隨時可能消失蹤跡。
她不再祈求,霍謹行也不用拿那些狠話刺她,最終誰也沒有開口。
手指拭掉眼淚,葉聆聽蹲身脫下輪滑鞋,起身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哭不鬨,安靜轉身離去。
男人狹長的眸微斂起,掩住充滿血色的眼。
“砰——”
緊握的拳最終忍無可忍砸向堅硬冰冷的鐵杆,安寧的沉寂夜色徹底被打破。
彆人有父母引導嗬護,她沒有。
彆人有親人維護,她沒有。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不夠好,沒能早點發現,沒能及時引導,才造成今天的局麵。
葉聆聽那麼小的時候來到他身邊,無條件的給予他依賴和信任。
時至今日,如果連他也分不清對錯放縱她沉淪,那麼這世上,還有誰能成為她堅不可摧的後盾。
二樓那間臥室亮起燈光,霍謹行駐足原地,夜風無情吹散一聲飽含痛苦的呢喃低語。
“聽聽。”
聽聽,葉聆聽,是他賦予給那女孩的名字。
那樣動聽的名字,像纏繞在他心尖的魔咒,每喚一聲,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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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揉亂的紙團丟了一堆又一堆,葉聆聽毫無章法的書寫著刻在腦子裡那些佛係心經,可是沒用,全部都沒用。
說什麼靜氣凝神,全是假的!
許知恩接到電話趕來蘭亭水榭,暢通無阻進入房間,眼前的一幕令她震驚。
桌邊堆滿的墨色紙團,葉聆聽像是不知疲憊重複著這樣的動作,表情無悲無喜,殘留的淚痕早已看不清。
“聽聽。”許知恩輕腳輕手踏進門。
握筆動作一頓,葉聆聽抬頭注視著迎麵而來的好友:“你怎麼來了。”
“霍謹行突然聯係我,說你心情不好,拜托我來陪陪你。”許知恩實話實說,關閉來時虛掩的門。
“他想得可真周到。”葉聆聽冷嗤一笑,繼續低頭寫字。
該怎麼稱讚這個男人的理智呢,知道她會傷心,所以請她的好友過來安慰?
誰教他的辦法?
這招對彆人或許有用,但她從不認為跟好友哭訴就能讓自己的私心得到慰藉。
許知恩邁出腳步,慢慢來到她麵前:“你倆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這不難看出來。”葉聆聽頭也不抬,讓彆人辨不清情緒。
許知恩還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從兩個當事人的反應隱約猜測到幾分,試探性問:“他知道了?”
“是。”葉聆聽毫不遲疑。
許知恩擰起眉頭,幾乎猜到結果,乾脆直接求證:“然後拒絕了?”
“沒錯。”葉聆聽承認得很乾脆。
許知恩深吸一口涼氣:“所以你需要我安慰嗎?”
“安慰能讓我達成心願嗎?”葉聆聽隨口反問,桌麵上鋪好的紙張逐漸顯現濃黑墨色。
“不能。”許知恩也是直話直說,手掌按在桌麵,“不過安慰或許能讓你心裡好受些。”
葉聆聽驀然抬頭,嗤笑一聲,將對話時寫下的兩個字遞給她:“我隻想得償所願。”
許知恩展開白紙,抬眸掃她一眼,心中已有答案。
相交多年,有些話不說也明白。
每個人都有固定的行為模式,葉聆聽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她有自己的紓解方式。
人一旦忙碌起來,注意力就會被轉移,葉聆聽飛去另一座城市跟另外五名常駐嘉賓錄製《迷城逃生》第三期。
在做任務闖關和分析線索解密時,葉聆聽體現出的冷靜非一般女孩所能及,甚至有許多平常不太注意的知識,她都能答出來。
逐漸掌握這個節目的遊戲規律之後,六人組的默契和邏輯思維都有所提升,關係也從陌生變得融洽。隻是他們發現,除了麵對鏡頭,葉聆聽幾乎一個笑臉都沒有。
池傾提著一瓶功能飲料來到旁邊,把水遞給她:“最近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有嗎?”葉聆聽回頭就露出笑容,可惜笑意不達眼底,那瓶水也沒接。
關於私事,以他們目前的關係程度,並不足以刨根問底。
每個人都有秘密,池傾同她一起在石階坐下,也不顧自己一身白衣。
他用力擰開瓶蓋,放在旁邊,像是不經意的引出話題:“最近你參演的《浮世歌》在網上很火。”
“演員敬業,導演認真,剪輯師技術精湛。”葉聆聽像個沒有感情的敬業工具人,把整個劇組從頭到尾誇讚一邊。
一本正經的言論不禁逗笑池傾,他抬頭遙望天際,那裡雲海翻湧,心情一點一點沉靜下來:“你跟舒情打過交道,能否問下你對她的印象如何?
“舒情?”葉聆聽遲疑兩秒,淡漠道:“不熟。”
拋去曾經的故事,她跟現在改名叫做舒情的女藝人確實不熟。
沒想過會從池傾口中聽見那人名字,葉聆聽麵不改色,飄來一記眼神:“你對她有意思?”
“彆誤會。”池傾連忙解釋:“我跟她並不認識,有些其他方麵的原因,或許會產生交集,你們曾在同一個劇組拍戲,所以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