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拴娃娃(1 / 2)

施長懸緩緩收回目光, 雖然沒說話, 但他的神態動作都給人否定的感覺,即是承認謝靈涯說得對。

謝靈涯的眼神又滑到了夏羅清身上。

夏羅清裝作看不到,並沒有要發表看法的意思,這就是他日常的習慣,也是華夏常態, 裝聾作啞,他也知道像謝靈涯他們這一輩年輕人較多講究不搞歧視這一套。

其實不管他人是怎麼理解, 夏羅清認為, 萬物陰陽共存,有陰便有陽, 有異就有同,倒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那倒是我的錯咯。”古耀先挺委屈的, “林詩要是答應她,是不是等於又辜負了我,我上哪說理去。”

青衣女鬼森然道:“你也可以去死啊。”

古耀先被她看一眼,隻覺得身上陰冷得很, 又往後縮了一縮。

“好了, 彆說那些不現實的了。”謝靈涯說道, “你久滯陽世肯定是不行的,今天遇到的是我們, 換了其他法師, 不一下給你鏟除了。雖然林詩違背了和你上輩子的諾言,但你想和林詩人鬼戀, 那是沒什麼可能的,你自己想清楚了,換個條件吧。”

這女鬼太深情了,這樣還想著再續前緣,一般來討債的直接害人了,她跑去掐情敵了。

“我就想和她在一起……”青衣女鬼不甘地說,這是她化為厲鬼的執念,哪有那麼容易被說服。

夏羅清把帶來的手抄經文燒給她,青衣女鬼拿了經文後,眉目間的怨色減淡一點,神智也清楚一些了。

青衣女鬼清醒一些後仔細想想,也知道自己的願望無法實現了,人鬼殊途,她和林詩不但錯過了性彆,還錯過了幾十年。

青衣女鬼恨恨道:“林詩不能和他在一起……嗬嗬,等等,我知道,林詩和這男人不在一起,等我離開後,也會有其他人。所以,我要你給我立牌位,每天供奉,逢年過節祭祀,如待發妻。你日後的丈夫、孩子,也要供奉我,待你百年以後,還得與我合葬。”

“供祖宗也不過這樣吧!我也要供奉,那麼不是惡心我嗎?什麼意思,我是二房你是大房啊?”古耀先不滿地道,“我們給你辦一場法事,多燒些東西給你抵債就行了吧。”

他又看了看林詩,發現林詩還是呆愣愣的,推了她一下,委屈地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眾人:“……”

怎麼有種顛倒的感覺……

林詩被推了一下,躲躲閃閃地看了青衣女鬼一眼,知道自己前世負了人家,看著這麼可憐,現在還趴在地上,她有些心虛,“每天供奉可以,我雖然不記得了,但上輩子既然對你不住,這也是應該的。可是,禍不及家人吧。”

青衣女鬼傷心地道:“到這時候了,你要同我討價還價。”

“你得講道理啊!”古耀先不知不覺也忘了恐懼,就差沒跳起來了,“跟你合葬了我算什麼。”

青衣女鬼懟了回去:“人間離婚率那麼高,你沒必要擔心這麼早。”

古耀先:“……”

青衣女鬼又看著林詩:“我原是可以把你害死,帶到枉死城中,再續夫妻緣的。但我不忍心看你痛苦的樣子,你呢?”

他們去請了道士,來抓她,現在還要和她討價還價。

林詩糾結了一下,雖然青衣女鬼很深情,說的話讓她揪心,但是她畢竟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能弱弱地道:“我要是折中去做,既對不起你,又對不起他……”

她甚至不敢說把死後許給女鬼了,已經食言過一次了,還是不要隨便承諾的好。

青衣女鬼慘然一笑:“多情又無情,你還是這樣。”

古耀先也很痛苦,他覺得自己腦袋和女鬼的衣服一樣顏色了。

青衣女鬼深深看了林詩一樣,平靜地道:“那就不用給我供奉了,但是,你們若不殺了我,我轉世之後,再來討債。”

她本來不願意失去那些記憶,且怨恨心切,變鬼後發現林詩沒等她就投胎了,便跑回人間討個公道。現在事已至此,也就無所謂了。

“……”古耀先聽得一寒。

青衣女鬼極為烈性,談崩了,人家打算自己去走官方流程,換作人身來討債。

最終謝靈涯還是給青衣女鬼做了法事,送回地府,不可能真打她個魂飛魄散,她來討債是有前緣的,而且最後沒能害死人。

女鬼站在壇前,對林詩道:“你不記得我叫什麼了吧,再喊我一聲小舟好嗎?”

林詩下意識道:“小舟?”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了,留下一個意味深長、哀婉動人的神情,令人悵然若失。

剛才勸不住女鬼,這會兒謝靈涯說道:“還是多給她念經燒紙,也許她的執念能漸漸化去,到投胎的時候,又改變想法了。”

古耀先鬆了口氣,後又擔憂地道:“她是不是立刻就去投胎,要是立刻投胎,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或者美女……”

眾人:“……”

他雖然沒說完,但大家聽著總像是在擔心自己到時候“色衰愛弛”了沒有競爭力,怪裡怪氣。

古耀先盤算:“我給她燒幾個紙人吧,也許享受著就忘了我們。”

“……你開心就好。地府排隊也是要時間的,晚了說不定下輩子才遇上。”謝靈涯說道。

諸事皆有前因。誰也不知道女鬼的執念到底有多少會帶到下一世,又以什麼樣的形式呈現,到那時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

辭彆了古耀先和林詩夫妻,三人回天然觀去。

路上,夏羅清忍不住道:“小謝啊,你這個劍法……是自學的嗎?”

“我隻學過一點養生太極劍。”謝靈涯訕訕道,“哪有什麼劍法。”

夏羅清一想起之前謝靈涯那個架勢,就很汗顏,說道:“我看你還是要學一些實用劍法,用起來方便也好看,需要我教你嗎?”

好看並不是浮誇,有的時候要取信他人,就得靠表麵工作,這是很無奈的事。

謝靈涯一想也有道理,“這倒不必,我可以和施長懸學啊。”

早他就羨慕蓮談那個劍法了,看來不是任何道術都能速成,劍法就得靠勤學苦練。

“單看施道長握劍的姿勢,就能看出深淺了。”夏羅清讚同地道。內行看門道,施長懸沒有在他麵前用過劍,但是提著劍往那兒一站,便大致知道水平高不高.

杻陽問道團正和天然觀一起討論齋醮,謝靈涯手機響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方虛山發來的消息。

經過警方的偵測,已經確定了幾個嫌疑人的身份,都在那棟小樓裡住過。

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大部分是小城市甚至鄉鎮的,迷信氛圍較為濃的地方。女性成員不少,大多早年也有過宗教信仰的經曆,甚至有做過真道士的,從前兩年起就各自消失在家鄉,可能是跑出去大江南北地傳教了。

再一查行動軌跡,竟是坐高鐵奔首尾省去了。但到了首尾省境內,就失去蹤跡了,在遍布監控的城市內,這是很難做到的。不過對於某一部分人來說,其實還算輕鬆,就像裴小山。這些人不如裴小山狡猾,但也比較謹慎了,不知是不是邪佛被毀讓他們警醒。

方虛山現在的苦惱就是,如何找到這些人的確切蹤跡。

施長懸卻忽然一笑。

平時大家看到施長懸總是冷冷淡淡的模樣,他在謝靈涯麵前表情多一些,現在當著眾人一笑,頓時讓人有種千年積雪消融的震驚感。

本來在發言的一位道長都緊張了,“我說的有問題嗎?”

其實謝靈涯也呆了一下,他以前看施長懸都沒想那麼多,但是自從前幾次胡思亂想之後,再去看施長懸,就琢磨出點彆的味道了。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眼神問題,還是施長懸真的生動活潑一些了。

而且施長懸還是看著他笑的,謝靈涯眼神飄忽,“怎麼了?”

“首尾省從明代起,就是紅陽道活動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漆吳、天虞等城市。”施長懸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他們假托僧道身份行走,還要傳道,當然是混跡在宗教場所及周圍。”

而且這些人是真對佛道知識有了解,真出家人都可能被騙,很能混淆視聽。說起來,他們的創始人早年也做過幾年道士。

“對哦,有道理。”謝靈涯沉吟道,“那可以先行把重點放在那幾個城市內的寺院、道觀。”

這個範圍一下就縮小了,一個城市裡的寺院、道觀不會太多的。

謝靈涯把施長懸的分析告訴了方虛山,他們不像施長懸看了很多古代宗教的資料,此時一聽分析,再去搜索,好像還真是這樣,立刻打算順著這個線索再去查。

“要不我們也去首尾省吧?”謝靈涯都摩拳擦掌了,他的三寶劍已經收到了,祖師爺傳他雷法就是讓他去教訓紅陽道的,所以他很積極。

那些人就在首尾省,找一找肯定能找到。

“接下來的行程你不參加了?”施長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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