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打假行動(下)(1 / 2)

謝靈涯兩人半夜到的天虞, 打車去了方虛山所在的酒店, 單是這裡就住了十來個和尚道士。大家連夜商討了一下,謝靈涯把遇到無生老母的全過程細說了一遍,又道:“再出門最好帶上雷符。”

他估摸著,既然自己使出來雷符威力很大,那其他人應該也差不了, 而且這個對付邪神的確管用。

因為之前沒人能想到,神他們也敢欺, 而且滲入得那麼深, 所以此事除了要保密之外,之前查探過的地方說不定要再去一遍。

“那就撿緊要地方, 查看的人帶上雷符。”一名道士說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不用不用。”謝靈涯從背包裡拿出幾十張雷符, 還有一堆未書寫的黃表紙,“一人帶個五張是管夠的,計一下人數,我現在就開始畫。”

眾人:“…………”

方虛山比其他人還算稍微了解一點謝靈涯, 搖頭笑道:“這紅陽道可算倒了黴了。”

“誰讓他們作死, 惹了和尚惹道士, 咱們這次還沒聯合信上帝那幫人。”謝靈涯也就在車上睡了會兒,他戰鬥力雖高, 但這時候還是服務眾人比較劃得來, 打起精神畫符。

一旁的道士們觀摩他畫符,之前還有點半信半疑, 看到謝靈涯動筆了,隻剩下服氣兩個字。

什麼時候他們畫靈符,也跟人家一樣啊!

還有,都這樣你還不出家?真是讓人又起了勸說之心!

等大家圍觀夠了去休息,謝靈涯趴在桌上,小學生寫作業一般,矜矜業業畫了一大疊符籙,交付給方虛山分發,到這時天也大亮了。

謝靈涯爬上床補覺,讓有事打自己手機,而施長懸十分拚地繼續出門。

等謝靈涯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兩點鐘了,餓得兩眼發黑,下樓吃了個午飯。

他坐在飯店裡扒飯,後來旁邊多了一對爺孫拚桌,老頭手裡拿著個蛇皮袋,裡麵是半口袋的種子。

老頭對孫子道:“回頭就把大師給的符,跟豬圈裡放好了,這樣這欄豬就不會生病了。”

用符,那肯定是道家,不是正經道教也是民間道派。聽這個意思,他家的符還是保佑家畜不生病的。道家的雜符很多,但現在多用大符,沒想到除了他的驅蚊符外,還有人在雜符上研究。

謝靈涯不禁好奇地看了一眼,搭訕道:“大爺,你那符是請的什麼神?”

老頭看年輕後生懂禮貌,長相也好,好聲好氣地答道:“請的靈官啊。”

天上靈官很多,不是隻有王靈官,大家職責不一樣,隻是王靈官是最出名的靈官,五百靈官之首。

“從哪裡請的?”謝靈涯又問。

老頭笑哈哈道:“你不種地養豬不知道,當然是從混元師父那裡請的。”

謝靈涯一聽這兩個字,眼皮就一跳,說道:“混元教嗎?他們在哪?”

“不知道,他們沒有廟,就時不時上家裡轉一圈,有相熟的趁機一起求符。”老頭答道,這也在意料之中,外人是不知道他們據點的。

老頭說罷,還補了一句:“國家不讓他們蓋廟,所以都偷著來。”

紅陽道就在天虞發揚光大,曆史上這裡是大本營,後來雖然曆代都被打擊,但是蓮談都說九十年代還見到他們的蹤影,估計本地不少人知道這麼個存在。現在看來,有的人還不排斥。

謝靈涯一汗,原來老頭還知道這是被打擊的對象啊,“那您還求符?”

“不然哪個廟給我防豬瘟的符?”老頭說著,從懷裡把一張符紙拿出來,展開給謝靈涯看,“有用的,貼上,再念一段咒就行了。”

“諸佛菩薩現金身,一年喂豬快快長,瘟氣邪氣一掃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老頭還現場來了一段。

謝靈涯:“……”

謝靈涯看了看符紙上是寫著馬靈官的名號,但聽老頭念的咒裡麵又是佛菩薩又是太上老君,也不知道怎麼賃的,那到底是誰保佑你家豬啊?

這風格倒也真是紅陽道的路子。

但是,這玩意兒真的能靈驗嗎?謝靈涯忍不住問道:“你家豬不得瘟其實是打了疫苗吧……”

老頭:“哎,不貼符疫苗能管用嗎?再說了,還管豬快長呢。”

謝靈涯:“……”

老頭的孫子倒是上過學,這時候捂了臉:“爺爺你就彆說了,這都什麼封建迷信啊,讓人看笑話了。”

老頭挺倔強地一抬頭,“你懂什麼。”

謝靈涯歎了口氣,說道:“大爺,我給你寫道符吧,你回去試試,應該比這個管用。”

老頭的孫子:“…………”

打臉怎麼來得這麼快,剛才他還在說爺爺封建迷信讓人看笑話了,怎麼這位大哥還要自個兒畫符了。

老頭也驚奇地打量謝靈涯:“你還知道畫符?”

恰好這個時候有幾個道士回來了,謝靈涯抬手喊了一聲,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看,那都我同行,我祭酒道士。”

老頭哪知道祭酒道士什麼意思,還以為和火居道士一樣,一下來興趣了,“那行啊。”

謝靈涯把隨身帶著的符紙朱砂拿出來,不是他謹慎,下樓吃個飯都帶家夥。隻是吃多了在外麵沒帶工具的虧,老咬手指真怪疼的。

謝靈涯符寫好,說道:“這個是安槽符,牛、豬、雞都可以用。用布包了埋在槽下,然後點香點蠟,念一遍安槽咒:丁字虎,八字龍,青龍白虎來護槽,寧叫青龍高一丈,不叫白虎抬頭望……”

謝靈涯把咒複述一遍叫他記住,又說了些注意事項,然後還是忍不住diss了一下:“大爺,你又是馬靈官,又是佛菩薩和太上老君,他們要打起來怎麼辦?一家人還有個口角,何況是兩派的人。”

老頭可能也沒多了解紅陽教義,反而撓了撓頭,“有點道理,我還以為多供點更好,不是都說什麼團隊協作。”

謝靈涯:“當然不是了,你去廟裡請神,人家都不讓請太多尊的,供奉不過來,神仙也會生氣,要住群租房。”

老頭連連點頭:“是這個理。那我不貼那個符了,我貼你的符。”

他孫子在一旁一拍腦門,這管什麼用啊!

這人看起來正正經經,沒想到居然是個神棍!

謝靈涯哪管他想什麼,吃完一結賬,就告彆老頭了,臨走前還囑咐他紅陽道遲早要完,還是不要過多來往。

老頭看他也是道士,還以為就是普通的同行互相攻擊,隻是因為改用符,後來一段時間沒好意思再去找紅陽道士,沒想到後來紅陽道還真被嚴打了,有些朋友還被帶去問話,這是後話不提。

……

謝靈涯回酒店,又休息一會兒,道士們陸陸續續也回來了。

方虛山累得滿頭是汗,開了空調一坐,搖頭道:“什麼也沒發現,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沒有廟,說不定在天虞是找的民居。”

“我出去吃飯還遇到有人說,那些紅陽道不時去人家裡,他們自己要是住的民居,讓人上門更方便吧。”謝靈涯琢磨了一下,“可能是藏得比較好而已,可以再蹲蹲,肯定會露出馬腳。”

方虛山嗯了一聲,不說話了,躺在床上休息。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你晚上還是睡在我這裡吧,反正是大床,沒必要再開一個房間了。”

謝靈涯晚上一直在畫符,後來就在方虛山房間睡的,施長懸昨晚也是在同一個房間的沙發上將就了一下。

“那施長懸也得開房啊,不過我睡哪裡無所謂。”謝靈涯說道。

“那就睡這兒,我同你聊聊天。”方虛山說道。

怕是又要勸出家啊。謝靈涯苦著臉:“方住持,我已經是抱陽觀的人了。”

何必拘泥這一點形式,他也是真不想持戒啊。

方虛山笑了笑才道:“那也可以來玉皇宮啊,人才就是要流動嘛,你雷符畫得真好。”

謝靈涯聽了心裡有點微妙,這不是他第一次和方虛山說到這樣的話題了,方虛山也是知道他情況的。他說那句話的意思,旨在調侃自己平時也會在抱陽觀接活兒,和道士一起行動。

但是方虛山回的這句話,沒有到牛頭不對馬嘴的份上,卻也有那麼點不對勁,大家都知道他是抱陽觀老板啊。

而且,方虛山怎麼非要和他一起睡,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施長懸一起來的。這隻是一點點細節而已,謝靈涯卻愣了一會兒,疑心是自己想太多,隻悄悄打量方虛山。

看不出來什麼,本來他和方虛山認識也沒有太久,觀察不出什麼來。

“對了,那雷符還夠嗎?”謝靈涯問道。

方虛山看了看口袋外側,說道:“還有。”

這個回答很含糊,明明一張都沒用,早上才給的,又什麼都沒發現,本身問得就沒必要,答得更沒必要。

“那就好。”謝靈涯默默點頭,去點了三柱香,插在橘子上,貌似祭拜祖師。

再看方虛山,他雖然沒說話,但是聞著香火味道,臉上隱隱透出點陶然,很是享受。

這個家夥,怕真的不是方虛山吧?

這享受的模樣,倒像極了以此為生的……

所以到底是誰,那就呼之欲出了。我沒去找你,你自己還敢上門了。

謝靈涯臉色也不變,繼續說道,“唉,方住持你說這個紅陽道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我抓無生老母的時候,她為了求饒,還和我說,自己這個老二做得也沒意思,其實早就和天虞這邊離心了。隻是沒找到機會,想要自立門庭。”

方虛山:“……是嗎?”

“對啊,還跟我罵了一下混元老祖。”謝靈涯不經意地說,“說它特沒用,廢物,信眾都希望隻尊她為聖。你說,這是不是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