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近墨者黑(1 / 2)

這一帶不時就有老房重建, 謝靈涯掃了一圈, 還真看到路邊有些磚頭,他拿起一塊掂量了一下分量,嗯,實心的。

這已經不是施長懸第一次看到謝靈涯拿磚頭,但還是有些無奈, “沒用的。”

謝靈涯還是執著於暴力破法,就像最早他去幫施長懸時, 拿磚頭拍那老師娘, 萬一要是成了呢?

這時,馬小川的弟子“哇哇”叫了兩聲, 一拳擊在旁邊的牆上,竟是捶出來一個坑。

謝靈涯:“……”

謝靈涯把磚頭放下了。

施長懸這時才好解釋:“土生金, 火才克金。”

對方用的五兵護身法術,五行之中屬金,要破此法,得從火入手。

謝靈涯一點就通, 彎腰又把那塊磚頭撿起來了。

施長懸正要問, 便見謝靈涯從兜裡摸出一包朱砂, 現如今他都隨身攜帶了,省得老咬手指頭, 指紋都快沒了。不過黃表紙沒帶, 謝靈涯手握板磚,在上麵書起符來。

馬小川的弟子愕然!

他見過在木板上畫符的, 見過在布上畫符的,就是沒見過在板磚上畫符的!

念頭一閃而過,隱隱覺得可能要不妙,趕緊生龍活虎地衝了過來,自知雙方差距,不搞什麼鬼魅之術,來個肉搏可能還有些希望。

施長懸自然上前一步,抬手擋了一下,隻覺得像被鐵棍敲了一般,眉頭微微一皺,卻不畏縮,反手扣住了馬小川弟子的手腕,不叫他再近一步。

馬小川那弟子憋著氣,大吼一聲,另一手繼續狠砸下去,反正他現在不知疼痛。

謝靈涯聽到施長懸和人動手時的聲音也覺得不對,加快了畫符的速度,同時口中咒道:“南極之精,火雷之神。赤麵忠心,巡遊乾坤。敢有不伏,寸斬如塵。”

書畢之後,還要加蓋印章,捧符閉眼默念:“心印到處,王善顯形。祖師寶字,拱手聽令!”

這一步狠了,靈祖執掌雷火,謝靈涯念了靈祖的秘名,還加蓋心印,此符功效也會加強很多。

暗紅色的磚麵上,朱砂蜿蜒,謝靈涯驀然睜眼道:“師兄!”

施長懸手腕一翻,從馬小川弟子手下抽離,避到一旁。

謝靈涯則一磚拍了下去,符字衝著對方肩膀。隻覺手下初時接觸到時金屬的質感,但是很快,靈符起效,金屬像是豆腐一樣,堅硬感倏然褪去!

馬小川弟子隻覺肩上一燙,身上多了個氣口一般,嗤一下就泄氣了,法術被破,緊接著傳來的,就是疼痛感。

一磚頭砸過來,多疼啊!

謝靈涯手裡的磚頭符完成自己的使命後碎成兩半,再看馬小川的弟子,已經捂著肩膀飆淚了。

這一磚,是既破了對方的法,又拍了人,謝靈涯非常滿意,這一次臨場急中生智,很是見效。

謝靈涯手放在他肩上,拽著他往回走,這人還想呼救,這個點步行街還有挺多人呢,他一張嘴謝靈涯就在他被拍過的地方捏一下,喊出來的全是痛叫聲了。

馬小川的弟子總算明白,謝靈涯和他想象中的真是完全不一樣,鏟奸除惡善良勇敢的人也不一定就很心軟。

謝靈涯把人給拎回了抱陽觀,拿繩子把他給捆了起來,嘴巴也貼上了,免得這人做法。

這時再扒開衣服一看,他肩上有一大塊青紫色的痕跡,還帶著些許焦灼的痕跡,難怪剛才嚎得那麼大聲。

看完之後謝靈涯說:“你這就是報應,平時沒少乾壞事吧。”

那人嗚嗚幾聲,一副很不服的樣子。

謝靈涯嗤笑了兩聲,“不然靈試一下?”

靈試指的是道門之中一種術法類型,檢測一個人是否用道術害過人,例如剛才謝靈涯那道板磚符,如果加了靈試之法,被拍的人要是沒用道術害過人,就不會受到雷火傷害,害了結果就是相反的,而且犯罪越多,傷害越嚴重。

這種方法會的人極少,那人不敢置信地看了謝靈涯幾眼,卻是不敢冒這個風險,畢竟謝靈涯已名聲在外,他默默低下了頭,生怕謝靈涯來靈試一下。

謝靈涯就知道這人不敢,說道:“騙你的,這法子早失傳了。”

那人:“……”

謝靈涯打電話通知了程昕,又從這人身上把身份證找出來,一看名字那欄寫著郝誌遠。

施長懸在旁說道:“他師父與裴小山相交多年,曾經結拜過。”

但是馬小川的名氣遠不如裴小山大,一開始大家起步都差不多,裴小山因為沒了師門,還弱一些。兩人名字又有些像,那時候業界也會捆綁銷售一下。

不過後來裴小山越衝越高,馬小川有些彆扭,於是那點惺惺相惜也煙消雲散了。沒聽郝誌遠喊起裴小山的名字,都半點尊敬也沒有。

當然在裴小山犯事後,這些人都心有餘悸。他們為了賺錢,多少乾過些損陰德的事情,到那一天,他們要是和裴小山一樣被奪紀而死,還不一定有裴小山那個能耐,死裡逃生多掙出來兩年的命呢。

不過施長懸了解的也是表麵,謝靈涯聽完後還說:“好啊,我就說不是什麼好東西,和裴小山一路的能有什麼好人。”

……

沒過多久,程昕也趕到了,看郝誌遠淒慘的模樣,“你給他上過私刑了?”

謝靈涯說:“沒有,他先動手的,我為了自衛拍了他一下。”

郝誌遠心想,要不是你狂追我,我會動手麼!最後受傷的也隻有我啊!

謝靈涯把今天鮑先生找他之事,還有馬小川的名字都說了出來,程昕聽罷問郝誌遠:“鮑家那個髑髏術,是你們布下的?”

謝靈涯把郝誌遠原本貼上的嘴撕開了,但郝誌遠都迷糊了,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問到髑髏術上,但想也想得到不對,閉嘴不答。

程昕又問:“鮑躍升身邊還有個姓王的男人,他也是法師嗎?”

郝誌遠可算發現了,這些人奔著鮑躍升來的,虧鮑躍升還想去聘請謝靈涯。但是他和馬小川才是一邊的,一起給鮑躍升做事,參與很深,要是說了出來,馬小川那邊饒不了他,在這裡也不能免責。

施長懸緩緩道:“問不出來的,不如送往陰間發落。”

郝誌遠猛然抬頭看著他,有點不敢置信。

謝靈涯一下懂了施長懸的意思,笑道:“你也知道,我和陰間的鬼王有點關係,走他的關係,讓你提前去陰司報道,到時候你也得招供。”

郝誌遠搖頭,“不可能……”

“你應該知道,就算陰差也得賣鬼王麵子,鬼王出手,他們就算你個枉死。”謝靈涯說罷,就地做法,現場陰風陣陣,鬼王與陰差都到場,那陰差手裡還拿著鎖鏈,立馬就要拿人的樣子。

郝誌遠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我隻是個小徒弟而已,你把我弄死虧不虧心啊!你才應該受靈試吧!”

謝靈涯:“胡說八道,你給鮑躍升做事,罪有應得,怪不到我身上。”

郝誌遠急了:“我才做多少,我不過是給他們打打下手,栽栽花而已!”

程昕緊逼問道:“栽花?髑髏上的花嗎?屍骨到底是哪裡來的?”

郝誌遠感覺到陰差也把臉湊了過來,還“嗯?”了一聲,也在疑問一般。

這陰差的臉毫無血色,貼近自己時冰冷的氣息讓他雙腿發軟。他也乾了幾年這行,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陰差!活人麵對陰差,一不小心衝著了,少說也要大病一場,倒半年黴的!

更何況,謝靈涯威脅他 ,要讓鬼王把他弄死,然後讓這陰差勾了他的魂……

郝誌遠被陰差幾乎臉貼臉地嚇唬,心理徹底崩潰了,怎麼所謂的正派下手比他師父還要狠啊,沒辦法了,他閉著眼睛說道:“都是,都是王化雨給鮑躍升挑的人,想辦法拐來處理了,然後他們幾個一起炮製髑髏,已經好幾年了!”

“禽獸不如!”程昕罵了一聲,繼續逼問細節。

郝誌遠跟在馬小川身邊,並不是唯一的弟子,也不是特彆受寵,知道的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趁郝誌遠心防失守,程昕把他知道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謝靈涯則在一旁對那個嚇唬郝誌遠的陰差說:“你明天記得還要來,得辦場法事。”

“知道,我媽都給我定好鬨鐘的。”寧萬籟說道。

沒錯,這個配合他們嚇唬郝誌遠的陰差,其實是寧萬籟。但以郝誌遠的功力,怎麼可能看得出這其實是個生無常。

寧萬籟臉上露出些擔憂,又道:“馬小川等人不足為患,大不了有鬼神報應,陰司處理。但程昕要在陽間定案,恐怕很難吧。”

“確實很難,那些人已經消失幾年了,鮑躍升有錢有背景。”謝靈涯小聲道,“但這不是城隍爺給他的考驗麼,咱們隻能在術法、鬼魅方麵幫忙了。尤其是你,城隍爺撥你去傳信,其實是默許你在一定程度上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