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上錯橋(1 / 2)

“謝靈涯!”

聽施長懸說話都呆了,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的謝靈涯, 猛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簡直像得救了一般,轉身一看,是他研究生同學。

“今天不是沒課嗎?你怎麼來了?”那同學是住在研究生宿舍的,知道謝靈涯走讀, 有此一問。

謝靈涯指指施長懸,“我師兄身體不大好, 我接送一下。”

“哦哦。師兄好。”同學還以為是指學校裡的師兄, 不過倒也沒錯,大家的確同校, 施長懸還大一級。

同學和謝靈涯擠眉弄眼一下,“對了, 你那個怎麼樣了?怎麼發展的?”

謝靈涯冷汗都要冒下來了,對了,就是這同學,上回謝靈涯跟他探討過自己一個朋友告白的問題, 人家還建議他試試。

但是當時謝靈涯沒說過性彆和具體身份, 這同學估計也誤會了, 施長懸就站在麵前,他還愣在問本人的事!

謝靈涯迅速說道:“哎, 道觀發展哪有那麼簡單, 過兩天我還要去省城抱大腿。”

同學一臉迷茫,但人不傻啊, 很快反應過來可能不方便說,點頭道:“謝總加油啊,回頭去你那兒喝茶。”

“嗯嗯。”謝靈涯含糊幾句,趕緊扶著施長懸走了。他偷偷看施長懸的表情,好在施長懸應該沒有聽出端倪。

那同學在原地還有些迷糊呢,想著為什麼在師兄麵前不方便說,難道師兄和那妹子有親戚關係,或者師兄也喜歡人家?霎時間也是腦補了一出大戲。

……

被同學這麼一打岔,挽救了謝靈涯緊張的心情,坐上人滿為患的地鐵,那個話題也暫時打住了。謝靈涯心中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失去理智的,居然敢那麼調戲施長懸,還被施長懸一記直球搞得不知所措。

很不想這麼說,但龍師兄是不是有點悶騷啊…謝靈涯在地鐵窗戶倒影裡看到施長懸清冷的樣子,忽然一下回神,呸,什麼龍師兄,又想到小龍女去了。

因為之前答應了省城那邊,去參加他們舉辦的世界和平法會,臨近時間,也不得不出行。

臨走前,謝靈涯用桃木板畫了一整套太上鎮宅符,埋好了,紙符不必說,也畫了一堆,還特意把四方鬼王叫來。雖然供奉這幾個家夥要費很多糧食,但也沒辦法了。

雖然舅舅說幽都那小孩逃出來後元氣大傷,可能需要養傷,但他還是有些擔憂,不敢大意,那不是人,不能用人的想法去揣度啊。就像那些非正常死亡的鬼,會受到執念的影響,比如裴小山也是冒冒失失衝來報仇。

因此,即便參加法會也就兩三天,謝靈涯還要拎著每個人提點一番,恨不得給他們設計一套接頭密碼。

如此囑托完了,謝靈涯才和施長懸坐上去省城的高鐵。

法會是在省城的長樂觀舉行,長樂觀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宋朝,非但在鵲山省,在全華夏來說,也算頗具名氣。

長樂觀建在山上,這地方已經是個比較大的景區了,門票還挺貴。

省城本來就大,從高鐵站出來後,要去另一端的長樂觀,先得坐公交,然後坐大巴。因此,雖然省城和杻陽相差不是特彆遠,但從吃完午飯出門開始,到坐上大巴,也折騰了半天時間。

因為長樂觀的存在,山下遍布民宿、酒店,還有原本便在此的村落,往來車輛頗多。

謝靈涯在始發站買了票,一進去就聽到售票員招呼:“你們兩個是不是去長樂山,快點,要發車了,下一班還得等十五分鐘。”

虧得施長懸傷勢好了許多,兩人幾步跨過去上了車。

司機已經發動了,轉頭也招呼了兩人一聲,謝靈涯和他一對視,就看這人印堂發黑,眼下發青。

“快坐下啦,後麵還有兩個座位。”司機催促他。

謝靈涯也不及多看,走到空位坐下,然後才小聲和施長懸說:“這人好弱的火氣。”

施長懸也道:“運勢極低,必然是逢賭必輸,出門失財。”

他剛說完,就聽司機跟人發微信,抱怨了一句:“不說了,老子開車了,昨晚輸得內褲都要當了。”

謝靈涯看了施長懸一眼,有點擔憂,這人運勢這麼差,開車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概率問題誰也說不好。謝靈涯想了想,走到前麵和坐在第一排的兩個阿姨商量,能不能和他倆換一下。

阿姨們見謝靈涯好看,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還問他們是不是暈車。

謝靈涯含笑應過去,和施長懸換到第一排,這樣也方便盯著點司機開車。他聽之前司機說昨晚輸贏,估計是打牌了,眼下還有青色,就搭訕了一下,問他開了一天車累不累。

“哦,還好,我上的下午班,這才開始沒多久。”司機也沒什麼意識,隨口回答。

謝靈涯放心了一點,“我看你黑眼圈這麼重,還以為……”

司機一笑,“這是天生的,睡飽了也這樣。”

不過這麼一來,倒是打開話匣子了。講了幾句話後,謝靈涯就問他要不要去觀裡上個香。

司機想想道:“我天天往那邊跑,但還真沒去上香,你們是去拜廟的?”

謝靈涯道:“算是吧,長樂觀還是很有名的,師傅不給老婆孩子上個香嗎?”

司機樂了,“你怎麼知道我有老婆孩子。”

謝靈涯心道,看你麵相不就知道了,夫妻宮光滑平整,但子女宮紋理較亂,夫妻感情不錯,但孩子不是很讓人省心,“隨便猜的,求個什麼夫妻和睦,孩子健康,事業順利。”

司機想到孩子愛哭愛鬨,還有昨晚狂輸,雖然平時不搞這些,也不由心動了,“我看看吧,看看……”

謝靈涯也就不在說話了,讓他專心開車,自己不時盯兩眼。

……

從城區到長樂觀的必經之路有一條河,河上有座古石橋,已經有百年曆史。據說,當年還是長樂觀出了一些資,協助修建的。

在那個年代,修橋還是比較難的事情,有句話叫修橋必死人。從正常層麵來說,勞動人力,耗費物資,工程還有一定危險性。而從非科學角度來看,橋在風水中是鎖,江河是龍,要鎖住龍是何等困難。

這座橋有長樂觀參與,倒是沒有死過人,當年道士們在這裡祭拜過。

司機開到橋前,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橋邊路燈壞了一盞,車燈照著前方的路,他眼睛一花,忽然覺得眼前的橋好像出現重影了。

“咦?”司機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又隻有一座橋了。他心說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得去醫院看眼科了。

謝靈涯一下聽到他聲音,問道:“師傅,怎麼了?”

“沒什麼。”司機說道,“路燈壞了,有點暗,差點沒看清。”

正說著,他看到橋頭有一點紅燈,不知道是不是彆的車輛,心中一動,順著便開上了橋。一上橋才發現,哪是彆的車輛,是橋頭不知誰掛了盞紅燈籠。

過了橋後,司機心裡咯噔一下,覺得奇怪。

有車輛往來這條路不奇怪,大巴車,私家車,來往城區與長樂山附近的遊客那麼多,今天不是休息日,人少一些,但剛才路上也不時遇到車輛。

可是,僅限於車輛。而一過完橋司機便發現,路邊突然間多了好些行人,在昏暗的路燈下行走著。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距離長樂觀還有半個多小時車程,哪來這麼些人,看著又不是一起的,有來有去,這是乾什麼?

難道說,今天有組織什麼需要步行的活動?

都這麼晚了,能是什麼活動,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著實在不搭,這麼一個大雜燴,比較像是趕集。

黑夜好像會吞沒光亮,司機借著暗沉的燈光想看清那些人,但隔著一定距離,還是有點模糊。

而在他身後,謝靈涯差點沒吐血,扯著施長懸往窗外看。剛才司機上橋的時候,柳靈童就在喊,錯了錯了。他還迷糊了一下,什麼錯了。

他光看司機想不想瞌睡,會不會撞東西了,沒留神這司機眼一花,把車開上陰橋了!

偏偏現代科技發達,大巴車哧溜一下,就開過了橋,徹底走錯路。

——活人與死人活動的地帶有相當一部分是交疊的,相當於一個世界兩個空間。

陰間的橋得依托於陽間的橋,但凡行善積德,以修橋造路為首善,不止是修橋鎖龍很困難,也是因為修了橋,陰間也受福,這是積了陰德。

因此,這橋、路分陰陽,但行人如果運勢太低,火氣低,可能會看到另一個世界的生物。甚至,是像司機這樣,眼一花把車開上了陰橋,衝到陰路上來。

而這時候,司機還沒反應過來,仍在嘀咕呢:“到底什麼活動啊……”

謝靈涯都想抓著他的衣服吼了,走錯路了啊!

這時候車上其他人好似也覺得不對,怎麼路邊好像越來越黑,而且多了好些行人,車輛掠過,這些人的臉也僵僵的,總不能每個人都打多了玻尿酸吧?

這時候,大巴車莫名其妙爆胎了,司機把車靠側邊停了下來,“不好意思,爆胎了。”

有人站起來問:“這什麼地方啊師傅。”

“我手機,我手機怎麼沒信號了?”

“我靠,這些人是怎麼回事,表情那麼詭異。”

“我特麼來往市裡和長樂山這麼多次,就沒見路上那麼多人過。”

“彆停啊師傅,繼續開!”

車一停下來,路人的神情就更明顯了,已經有人感覺到不對,本來睡覺、玩手機的人也紛紛醒悟過來,看著外頭,聲音都開始發抖了,要求司機繼續開車。

所有人的手機,全都一點信號也沒有,車內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司機額上汗也冒了下來,他開車才幾年,自己雖然沒有遇到過,但也不太信,可總聽老前輩說過一些路麵上的詭異事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