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如此,或許是因為她這次是對賈瑚下手,先是張氏在夢裡找她談心,接著又是先賈老太太找她談心,再接著又是各種認識,或著不認識的女人輪流找她談心,鬨的賈史氏好幾日都睡不好,好不容易養好的一點子頭發又沒了。
隻是賈母萬沒想到,這夢中時時見鬼也就算了,就連自個兒子都來找她談心了。
賈政向來看不起賈赦,他在賈母的教養之下,總覺得賈赦不過是運氣好,生的早了些,便能占去了世子之位,但他萬沒想到賈赦竟然不是他的親大哥,如果賈赦不是母親生的,一個庶子怎麼配做榮國府的世子!?
賈政心下不滿,立馬來跟賈母談心了。
賈母沉默不語,她當年要不是為了當時還在她肚子裡的賈政,以她的身份,她壓根不用答應先賈老太太的無理要求,把賈赦認在膝下,可這些年來她也琢磨出來一些了。
賈赦彆說是庶子了,他壓根不知道是從那兒來的,她曾經細細查過了那時賈代善的通房,當時賈府治家甚嚴,賈代善尚未娶妻,幾個通房伺候完賈代善之後,全都被老太太灌了避子藥,沒一個人有孕的,是以賈赦絕對不是賈代善的侍妾所生。
要不是賈赦生的和賈代善一模一樣,隻怕她都疑心賈赦是不是並非賈代善的親骨肉了。
但若是像流言所說的什麼賈赦為賈代善的原配嫡子,這又更加不可能了,以賈代善的身份,他要是娶過妻了,她絕對不可能不知道,況且家眷留京已經是慣例,賈代善即使是在東北娶了妻,也該把妻子送回來才是。
賈母思來想去,隻怕是賈代善外頭的女人生的,比庶子更差一等的外室子,隻是賈母著實不明白,這外室子比庶子還不如,即使賈代善那時膝下沒個兒子,也犯不著逼著她把外室子認為嫡子!
賈母雖然摸不清原因,不過賈政與賈赦終究兄弟一場,她也不願意自個的寶貝兒子留下一個不敬長兄的名聲,她沉吟道:“這事你彆管,你回去好好讀書,今年的童生試可是不能再有意外了。”
對付賈赦,她來就成了,賈政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個秀才出來給她長長臉。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八字被賈赦占了之故,賈政的運道當真不好,也不知道怎麼了,連續二次童生試都出了意外,不是暈在考場,便是吃壞了肚子,壓根考不了試,一直耽誤至今。
本來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也犯不著跟那些寒門之人爭什麼科舉入仕,不過眼下正是將立世子的時候,政兒要是不爭氣,再加上這事,隻怕這世子之事……怕是難辦了。
一聽到父親有意給他請封世子,賈政大喜,“沒想到父親竟如此信任兒子!”
賈母亦臉上帶著笑,“這是自然,我兒樣樣都強,那是那個野種能相比的。”
她的兒子樣樣都比賈赦要來的強,賈赦也不過就是仗著早出生一些罷了,那配占住了世子之位?況且賈赦還是個來曆不明的,她計劃了好些年,總算可以撥亂反正了。
雖說是有些流言,不過她的兒子才是真真正正的嫡長子,這榮國府的世子之位本該就是她兒子的。
瞧著賈政有些烏青的黑眼圈,賈母正色道:“這幾日榮國府在風口浪尖之上,你平日行事得小心些,再怎麼玩鬨也該有些分寸,可切莫弄出些事情來了。”
畢竟賈赦不在了,以後可沒有背鍋的人了。
賈政不在乎的點點頭,“兒子知道。”
賈母仍不放心,提點道:“你跟周姨娘也該有點分寸,彆弄壞了身子。”
這段時間她也隱約聽了一耳朵,說是賈政這幾日隻知道跟周姨娘廝混,弄的身子都虛了,三不五時在屋裡偷熬些補藥,她不反對兒子討幾個合心意的姨娘,但前提是不可搞壞兒子的身子。
這個周姨娘……賈母眼眸微利,以往還覺得她是個好的,會勸政兒好好讀書,如今瞧來,也著實太不懂事了。
賈政難得的老臉一紅,低聲道:“兒子明白。”
賈政眼眸微闇,母親根本不明白,他彆說跟周姨娘廝混了,這段日子他根本就不行,好幾次他才剛要和周姨娘繾綣燕好,那骷髏鬼就突然出現在他跟前,數次之後,彆說那個啥啥了,他的那個都快要不行了。
賈母怕賈政又控製不住色心,頓了頓又道:“你也該仔細一點,雖然賈赦搬了出去,但張氏畢竟才剛過身沒多久,可彆搞出一個孝期之子。”
怎麼說這小功還是得守的。
賈政這次倒真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現今想想,這周氏伺候他好一陣子了,也似乎的確沒用過避子湯。
這事如果落在彆人身上,也就罷了,但是他既然有心科舉入仕,這名聲方麵便不可不顧。
於是乎,賈政鄭重的向賈母一躬身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我這就回去讓人給周氏用避子湯。”
“區區小事,何需你動手。”賈母眸中精光一閃,“我已經讓你媳婦去做了。”
隻不過,王氏灌的可不是什麼避子湯,而是絕育藥!壞了她兒子身子的小賤人,怎麼配生下他們賈家的骨肉。
賈母再細細交待了幾句,這才讓賈政回去。
雖是近來惡夢連連,但一想到世子之位終將會到自個親骨肉的手上,賈母也露出幾絲笑容。
賈母壓根沒把賈赦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賈赦雖是把史鼒捉去告官,讓她著實尷尬了一陣,不過賈赦最多也隻能做到這地步了,史鼒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有一點是對的,她怎麼說都是賈赦嫡母,一個孝字便可以把他給壓死了。
莫說賈瑚與賈璉這兩個小崽子都沒事,她相信應天府再怎麼的也不敢捉她這個堂堂榮國公夫人去審,況且這不過是史鼒一人之言,不足采信,至於史鼒……
想到史鼒一鼓腦的在堂上全說了之事,賈母當真恨不得沒這個侄兒了。
雖是惱著這個侄子,不過看在弟弟的麵子上,賈母也不好全然不管,她低聲問著葉嬤嬤道:“史鼒的事,應天府裡可有個說法了?”
“這……”葉嬤嬤略略猶豫了一下,她沉吟了好一回兒之後才道:“史大爺眼下還關在大牢裡呢。”
至於判決什麼的,嗬,那怕再給應天府尹十個膽子,也不敢當真按律判了史大爺,也不過就打了史大爺幾板子罷了,聽看熱鬨的人說,史大爺當時連哎都沒哎過一聲呢,可見那板子一點也不疼,不過隻是裝裝樣子。
隻不過史大爺還沒出來,倒也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賈母微微一奇,“怎麼還不放人?那兩個小崽子不是沒事嗎?”
賈瑚和賈璉連根毛都沒傷著呢,以應天府尹的性子,難道還不懂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嗎?
葉嬤嬤也有些疑惑,遲疑道:“怕是背後有人阻擋著呢。”
按說也不該一直押著史大爺不放才是,但不知怎麼的,這應天府尹當真是油鹽不進,說什麼都不肯放人。
賈母微一沉吟,“還不快拿國公爺的帖子過去,告訴應天府尹,眼下老太爺仍在,榮國府裡還輪不到賈赦做主呢。”
按她想來,會在這案子裡使力的也不過賈史兩家,應天府敢扣著史鼒不放,必是賈赦在裡頭使力,雖然不知道賈赦那來的人脈,不過想來必是賈赦仗著老太爺的名聲作妖呢。
葉嬤嬤搖了搖頭,“聽說史老候爺也讓人活動了,但這應天府尹當真是油鹽不進,史老候爺也在愁呢。”
為了這事,賈史兩家也沒少使力,不過應天府尹不知怎麼的堅持不改判,史老候爺為了這事沒少生氣呢。
葉嬤嬤並不知道,應天府尹早想把這事給搓掉了,偏生這事在京中越鬨越大,讓他想搓也搓不掉,正當這時,他又得了太子的暗示,要他把史鼒再關押一陣。
再加上夏德全帶了聖上的口信要他嚴辦,他不好嚴辦,也不好把人胡亂判了,便隻好一直把史鼒扣在應天府裡了,畢竟這賈史兩家權勢再大,能大得過太子跟聖上嗎。
賈母不知道應天府尹是得了聖上與太子兩人的暗示,還道應天府尹是嫌禮物少了在拿喬著,她冷哼一聲不滿道:“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應天府尹,也敢拿喬!”
“罷了!”賈母揮揮手歎道:“橫豎鼒兒年輕,讓他受點教訓也好。”
吃到苦頭了,以後才會知道把嘴閉的緊一點。
葉嬤嬤心下一寒,史大爺這案子要是做實了,打板子、坐監都是輕的,嚴重的話說不得還會判個流刑,像史大爺這般的大家公子,那受得了這種苦,而老太太卻當成一個小教訓,當真讓人心寒。
雖是如此,但葉嬤嬤還是乖覺的陪笑著,“可不是嗎……”
管他的什麼公平正義,在榮國府裡,老太太的話便是真理。
賈母滿意一笑,要論機靈,這葉嬤嬤絕對不如賴嬤嬤,不過她有一個好處,便是貼心,知道她想聽些什麼。
賈母吩咐道:“我記得老太爺今日也該回來了,讓人去城門外等著,無論如何得請老太爺下朝來榮慶堂一趟。”
不隻是史鼒之事得好生解釋過去,還有換世子之事……
想到這事,賈母便有些不悅,賈代善都上折子好一陣子了,始終沒得個準信,也不知道是成還是不成。
如果能成,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成……
賈母眼眸微眯,那就彆怪她再下狠手了,一個外室子,那配做榮國府的世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彆急啊。一步一步慢慢來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