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全不忍心的微微點頭。
平康帝沉痛的閉上了眼，吩咐道：“馬上給敬嬪開藥，勿必要保住敬嬪的性命！”
“是！”溫院判早就把敬嬪的脈案在腦海裡反複思索推敲過，不到片刻便開好了藥方，夏德全二話不說的讓人拿著藥方去給敬嬪熬藥了。
夏德全忙活完後，見平康帝一臉疲憊，勸道：“聖上，要不先回乾清宮休息一下？”
他瞧了一眼血盆中已經斷了氣的嬰兒，低聲道：“這裡就留給老奴收舍吧？老奴自會將……將……皇子安葬好！”
“不！”平康帝強打起精神，“讓人把敬嬪肚子裡的東西送過來！朕要親眼看看。”
夏德全為難的瞧了平康帝一眼，大凡禦醫是有七分隻說三分，溫院判會大著膽子直接說出了墮胎兩字，可見得那孩子絕對不會正常，但聖上不死心，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於是乎……夏德全滿足了他。
見到那既使瘦小，也看得出胎兒的手特彆長，一隻腳短的隻剩下幾根腳指頭的皇子，聖上許久都回不過神，驚的手腳直抖，喃喃道：“為什麼！？”
蘭嬪還可說是意外，但連著第二、第三個孩子都是如此，他已經不敢說是意外了。
一瞬間，‘報應’兩個字湧進平康帝的心頭！
這一定是他的報應，所以他的幾個兒子自相殘殺，幾個孫子也跟著慘死，甚至就連未出世的孩子也跟著遭殃！
平康帝許久後才回過神來，“查！給我查！將景仁宮和長春宮封閉，直到查清楚是誰毒害了三位妃嬪！”
平康帝以為自己吼的很大聲，但事實上他的聲音卻很虛弱，好似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他雖然下了命令，但不知為何夏德全與溫院判卻不約而同的沉默，而且連動都不動。
平康帝怒道：“動啊！你們怎麼不給朕動啊！”
莫非見他得了報應，一個、二個便把他不當一回事了？
平康帝心下一痛，他究竟做錯了什麼？竟遭上天懲罰，讓他連生三子都是畸形胎！就連底下人都敢反著他！
一想到三個皇子的模樣，平康帝幾乎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殺心！
夏德全直接瞧了溫院判一眼，推了他一把，溫院判一咬牙，又磕一個頭，低聲道：“不隻是康妃和敬嬪。”
平康帝一驚，“你說什麼！？”
溫院判咬牙道：“臣疑心，當初袁貴人、劉才人、徐美人、陳宮女子，還有安嬪……等人的流產，都與畸胎有關。”
溫院判一口氣念了一堆人名，都是中秋宮變後曾經懷孕，但又不幸落胎的宮中妃嬪，她們無一例外都是在胎兒坐穩前三個月流產。
這宮中是最殘忍也不過的修羅場，宮裡人懷孕、落胎都算不得什麼，他們原先雖覺得這些宮妃太不小心了，但也沒當一回事，但和三位妃嬪腹中的畸胎聯想在一起，這有可能是母體下意識的自我保護，為了保護自己，排除掉不適合的胎兒。
“這怎麼可能？”
“聖上。”夏德全低聲道：“奴才讓人查過了，康妃……等三位娘娘數次幾乎流產，和其他的宮人一樣！”
當初幾位宮妃不明緣由流產已經夠奇怪了，這三位妃嬪的情況更不用提。
蘭嬪這個愛作的也就算了，無論是康妃還是敬嬪都是宮中出了名的仔細人，就連她們在內務府全力幫助之下都險些護不住胎兒，已經夠奇怪了，更彆提那幾乎找不出原因的胎兒不穩！
不隻如此，幾個宮人都四散在東西六宮，而陳宮女子更原本是在乾清宮中的奉茶宮女，得聖上寵幸了幾次，事後也沒賜什麼封號，甚至連檔都沒記，還是照樣繼續做著她的奉茶宮女。
陳宮女子壓根不知道自己有了孕，她還是當時不小心落了胎之後，才知道自己曾經有過身孕，從陳宮女子有孕到落胎，壓根不曾進東西六宮，按著這情況來說，莫非那凶手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對東西六宮所有的女人下手嗎？
更彆提，當初陳宮女子得幸之時壓根沒記過檔，除了他之外，壓根沒多少人知道陳宮女子曾經侍奉禦前，那背後之人是怎麼知道陳宮女子會有孕，並且對她下手的？
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東西六宮再怎麼的，裡頭的宮人才說也有上千人，即使是夏德全自己也做不到一口氣對這麼多女子下手，而且無一遺漏。
是以這可能性……隻有一個。
“溫院判！”平康帝冷聲道：“朕問你，這世上可有什麼藥物會讓有孕婦人吃了之後，生下畸胎？”
“回聖上。”溫院判低聲道：“有的，可這些藥味重，難以隱藏，而且得服上好多劑才成，臣查過這段時間內諸位娘娘的份例……”
平康帝冷聲問道：“怎樣？”
溫院判顫著聲道：“並……並無異常。”
既然宮妃那兒沒問題，那麼……隻剩下一個了。
平康帝沉痛的閉上眼，用儘全力吩咐道：“給朕……徹查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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