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彆惹我,聽懂了嗎?...)(2 / 2)

那煙灰缸可是個大家夥,相比於彈煙灰,說它是個擺件更貼切,通體透明,看上去像是水晶,得有五六斤,要是砸頭上能把人活活砸死。

“絲絲!”正下樓梯的顧城看到,厲聲嗬斥。

“絲絲……”顧城的妻子,也就是顧小文這世界的親媽湯顏麗,也弱弱地開口驚呼一聲。

“媽呀二小姐!”這粗噶宛如門軸轉動的聲音,是嚇得快要沒魂兒的保姆謝萍。

不過他們都喊晚了,因為被氣昏頭,也驕縱過頭的顧絲絲,已經舉起煙灰缸朝著顧小文的肩膀上砸下來了。

沒錯,是肩膀。

顧小文一看她那架勢就跟自己裝哭一樣,雷聲大雨點小,且煙灰缸單臂掄起來那麼重,她那雞腸子似的小胳膊也實在不夠看,慢得很,她要是真有一怒之下要自己命的彪悍,顧小文也敬她是個真漢子。

結果就敢砸肩膀,鬨著玩似的,顧小文冷眼看她手落下來,自然是肩膀也不能讓她砸著,既然今兒個臉皮都撕破了,那就一把解決,一勞永逸吧。

於是趴在地上的顧小文在千鈞一發之際尖叫一聲,裝著慌張腳下一蹬,一腳蹬在顧絲絲的腳踝上。

她用的勁兒很巧,速度很快,角度也刁鑽,除她和顧絲絲沒人能看到,收腳之後朝著旁邊一滾——

“啪!砰!”的一聲巨響。

兩聲巨響同時傳來,很快身邊炸開一聲淒厲如真女鬼索命的哭叫。

顧絲絲抓著煙缸摔在地上,煙缸炸得四分五裂,顧絲絲右手鮮血竄出來。

正下樓的三人很快加入了吱哇亂叫的團隊,顧小文趴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看著一塊摔到她不遠處的煙灰缸碎片,心裡嘖嘖道,慘啊,假水晶,真玻璃啊。

最後還是爬起來的顧小文脫了自己的外套,把顧絲絲手上的玻璃不顧她哀嚎地大塊□□,包住出血的地方。

“謝姨你彆叫喚了,趕緊讓你那老相好起來開車送我們上醫院!”顧小文毫不留情地出賣對她不懷好意的謝萍和家裡司機常國秋的奸情。

謝萍猛地瞪眼,慌張地看向顧城,那樣子好像顧城是她真丈夫,常國秋隻是她的情兒一樣,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總背著人在外吹的“顧夫人”了。

她正要尖聲狡辯,發現顧城麵色青黑,謝萍伺候他這麼多年,顧城這人沒有彆的優點,年輕時好歹占著皮囊好看,現在人老皮膚鬆,褶子多,像個常年陰鬱的沙皮狗,就剩下亂咬人一個能耐了,脾氣大,惹不得,要不然要掉塊肉。

謝萍不敢吱聲,麻溜的跑去保姆房叫司機常國秋。

顧小文既然都撕破偽裝了,裝可憐行,就沒必要裝蠢了,畢竟顧城好歹在商場上混了那麼多年,就算看女人的眼光喜歡軟綿綿的依附他的菟絲花,可這些年沒能折騰出來個兒子繼承自己這點岌岌可危的家業,自己的女兒他肯定不希望是個漂亮的蠢貨。

所以顧小文此時此刻邊按著顧絲絲的傷口,邊表現出的沉著和冷靜就十分的招人稀罕了。

“爸爸媽媽,絲絲受傷了,我帶她去醫院包紮,你們休息就好。”

顧小文視線看向湯顏麗,她淚痕遍布整張保養良好的小臉,卻始終站在顧城身後,不曾來扶一把她養了多年的女兒,也不肯來碰一下她被抱錯才找回來不久的親骨肉,隻是像一朵成了精的菟絲花,半步不肯離開顧城。

顧小文一個多月前剛過來的時候,一度懷疑這世界是本書的真實性,但每每看見湯顏麗,就感歎她還真是個臉譜化的工具人,活得這麼毫無靈魂,還能喘氣那也是不容易。

顧小文最終和顧城對視,眼中再沒了這些天偽裝的軟弱和躲避,說道:“我在津莊生活的時候,曾經跌下過山崖……同伴的手上也這樣劃傷了,和現在的出血量差不多。絲絲沒有傷到致命的動脈,縫針就好了,爸你放心吧。很晚了,你和媽休息吧,我今晚照顧絲絲。”

顧城微眯了下眼,顧小文這話說得聰明極了,表現也是和尋常截然不同。

她甚至還打了感情牌,明擺著告訴顧城,你親閨女山崖都掉下去過,卻偏偏不提自己傷成什麼樣,隻是要告訴他,這假閨女的傷不致命,不用管。

顧城好歹也是個老油條,縱使腦子因為年紀大了上鏽,商場上那一套開始跟不上年輕一輩後起之秀的潮流,卻也是個真人精。他定定看了顧小文片刻,看著她清澈的好像絲毫也沒有耍什麼心機,明明顧絲絲傷害她,她卻還淳樸善良的在以德報怨的雙眼,沉吟了片刻,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

顧絲絲滿臉是淚,疼得冷汗都出來了本來以為自己不用說話,這自小疼她的父母就會為她出頭,像之前一樣。

可這會兒見到父母輕易被騙過去,正要開口說什麼,顧小文卻正好架著她把她拉起來,順勢扯著她的傷口,疼得她“啊”的一聲,什麼話都忘到了腦子後,差點昏過去。

然後顧小文就這麼半托半抱著顧絲絲上了自家的車,連夜送醫院去了。

湯顏麗沒有跟著,嚇得一整夜沒睡在默默流淚,她把同樣沒有跟著的顧城給哭得煩了,又被發作一通,哭得更厲害了,隻是依然不敢出聲。

而顧小文把顧絲絲弄上車之後,顧絲絲想要掙紮,她就冷冷地看著她,“我鬆手你自己按傷口嗎?傷到動脈了哦,你會按嗎,不怕流血致死嗎?”

顧絲絲頓時不敢掙紮了,前排的司機常國秋也不知道聽了謝萍說了什麼,似乎對顧小文也有了忌憚,沒了平時的倚老賣老,忙道:“二小姐不要任性了,快彆亂動!”

顧絲絲確實不敢動,可隨著車子開始朝著市區的醫院飛馳,她和顧小文離得這麼近,幾乎是靠著她的,後知後覺的開始後脊汗毛炸立。

她總算知道慫了,這會兒都不敢說什麼難聽的話和她對峙了。

她知道她手被紮成這樣是因為顧小文拌了她的腳摔倒!

可她不敢說。

她想要儘力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但是腦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的同時摔那一下把腦漿也晃成了漿糊,混沌沌的,什麼也想不起,下意識的隻想摸出手機,給她的好閨蜜譚月發消息商量。

可低頭一看,自己穿的還是睡裙,沾的滿身是血,身上哪有什麼手機,連鞋子都是拖鞋。

顧小文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和緊張,側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音調居然帶著一點笑意,換成右手給她壓著傷口,左手從她的後腦穿過,把她的頭硬壓著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壓在了自己胸前。

顧小文用胳膊肘將窗戶打開了一點,夜風和噪音一起順著車窗縫隙灌進來,阻隔了前座司機的窺聽。

顧絲絲感覺顧小文低下頭,將嘴唇湊到了她耳邊,聽著顧小文帶著笑意懶洋洋的聲音和帶著潮氣和土腥血腥的夜風一起朝著她耳朵裡灌,“怕了嗎?好妹妹,我不是說了,我有的是辦法治你,你看爸爸媽媽不也根本不管你嗎?”

顧小文說:“你覺得他們愛你,就因為養了你這麼多年?哈,親生女兒都不愛,血緣羈絆不能讓他們偏心,你想想又算什麼東西,他們隻愛他們自己啊,傻妹妹。”

“所以以後彆跟我玩你那沒長眼的心,彆惹我,聽懂了嗎?”

顧小文態度親昵語調調皮,嚇唬傻子似的。

顧絲絲如墜冰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