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討厭。”(“你討厭我嗎,江容?”...)(2 / 2)

顧小文按照他的說法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假裝胡亂揮舞的雙手精準地抓住了白康城的後腦勺,五指迅速沒入他的頭發,然後在白康城的痛呼之中,揪著他的頭發拽近,然後堵住了他痛呼的聲音。

這不能算個吻,因為顧小文也帶著怒意,任誰剛被懲罰完了,還不喜歡那個人,也很難給他個溫情脈脈的吻。

她把白康城咬了,咬了嘴唇,也咬了舌尖,咬得很凶狠,血腥味兒迅速彌漫。

白康城被揪住後腦勺的頭發,沒能馬上掙開,又不可能揮拳打女人,於是結結實實地吃了虧,司機順著後視鏡看到了,在地上畫起了龍,最後車子一個急刹,白康城扯著顧小文甩出車。

他滿嘴是血,後腦勺頭皮差點給顧小文扯掉了,哆嗦著手指著她,疼得嘶嘶哈哈說不出話。

“走!”他最後怒火中燒地“砰”地砸了下車座,狠狠關上了車門,車子開走了。

顧小文跌坐在路邊兒,伸手抹了下自己嘴上的血腥,“呸呸”地朝著草地上吐了兩口,然後拍拍屁股起身,慢吞吞地朝回走。

白康城這下彆說一天,估計一周之內,每次說話喝水吃飯都會想起她了。

至於想起來是心裡發顫還是牙癢癢,關她屁事兒。

顧小文回到了顧家,換了身衣服,然後輕車熟路地順著牆上翻過去,江容在院子裡看見她,頓了片刻,繼續扒拉已經找了好幾十遍的草地。

“我覺得你得把艾爾也畫給我看看,”顧小文說,“不然我就算看見了也得當成癩蛤\\蟆。”

江容沒吭聲,找完一片草地,他在一片才散去露水的草地裡抬頭,對顧小文說:“你嘴角,有血。”

顧小文伸手蹭了蹭,彎腰湊近他的臉,視線在他色澤鮮亮的唇上慢慢滑過,然後說:“你哥哥不讓我跟你接觸,他剛才把我攆走,我把他咬了,他說艾爾找不到了,要給你重新買一隻一樣的騙你呢。”

顧小文毫無人性地出賣白康城,江容聽了眼睫一顫,果然激動地站起來,繞著草地來回走了兩圈,氣得呼吸都急了,“隻要艾爾!”

“隻要,我隻要艾爾。”

“我不要……新的。”

“艾爾,”江容雙手開始抱著頭亂敲的時候,顧小文走近,抓住他的手腕。

“你彆激動,當然隻要艾爾,每一個生命,都是不可替代的。”

顧小文說:“我會幫你找的,你哥哥不讓我來,我就偷偷地來。”

“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要告訴他,好嗎?”

江容額前的發被風拂過,露出白皙的額頭,讓他整個人顯得迷茫無辜,但執拗又瘋狂。

“沒有什麼能……能替代艾爾!”江容說。

顧小文點頭,“我知道。”

她抓著江容的手腕,和他站在晨光中對視,她和江容想得一模一樣,有些東西,喜歡的東西,都是不可替代的。

不過在她慢慢地,借著江容的混亂和不察,抓著他手腕還不滿足,用拇指的指尖輕輕摩挲他的手腕兒的時候,江容猛地抽開了自己的手。

顧小文數著,他一共退了三步,還把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後,側著肩膀眼睫閃得像是蜻蜓的翅膀,眼睛到處亂看,就是不看她,像捉不住的惱人小蟲。

他不喜歡人碰,顧小文抬起手,“彆緊張,我隻是怕你打自己,我不碰你了。”

“那我們開始找吧?”顧小文說著,湊近他一步,他又退了一步。

顧小文指著他的肩膀說:“一隻小綠蟲,要鑽進你的衣服裡了。”

江容扒了幾下,原地蹦了幾下,顧小文騙人不眨眼,“還是有。”

“我幫你拿出來?”她慢慢地,小時候抓蜻蜓一樣地湊近,翻開江容的領子。

江容一直在向後躲,呼吸很急,連臉和脖子都紅透了,這可不是害羞,隻是他無法接受觸碰而已。

顧小文在他快要窒息之前,把事先藏到手心的一點草葉展示給江容看,“不是小蟲,是草葉。”

江容狠狠鬆了口氣,看著草葉快速地勾了下唇,然後還是要後退。

顧小文跟著他的幅度,上前一點點,歪頭看著他,問:“你討厭我嗎,江容?”

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問江容問題。

江容雙手絞在一起,身體前後輕晃,視線很散,額頭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你哥哥不喜歡我跟你接觸,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顧小文步步緊逼,“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現在跳牆回去。”

江容一直退到牆邊上,後背靠著牆,再也無路可退,顧小文就保持著他不舒服,卻又沒有碰到他的距離,“我想跟你做朋友。”

“我覺得你很特彆,很安靜,跟你在一起玩也很愉快。”顧小文說得真心實意,跟江容在一起,確實很放鬆。

“你覺得呢?”

微風吹過兩個人,帶起顧小文半紮的頭發,卷起江容額前沒有濕漉的碎發。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江容的冷汗都快把他整個人浸濕了,他才艱難地回答了顧小文的第一個問題。

“不。”

他撥浪鼓一樣的搖頭,“不討厭。”

片刻後在顧小文的笑意裡麵,他停下了,又說, “我不會,不會交朋友。”

說完之後,他脫力一樣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頭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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