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站在客廳裡,看著客臥的門神色陰沉至極,但是很快他又輕笑起來,一切儘在掌握般地獨自喝起了酒。
第二天梁惠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去學校,簡文知道她一嚇著就要鬨毛病,絲毫不意外,縱著她待在家裡,反正有保姆看著她。
但是不巧的是今天要準備晚上的宴會,保姆被謝萍約著上街了,謝萍使出了渾身解數哄著這老太太到處走,跟她講哪裡的東西更便宜,最後兩個人還一起去看了二人轉。
等到快天黑了才回來,院子裡承辦宴會的人已經來了,簡文也就快下班,教師們還有簡文請的一些圈子裡比較要好的朋友,都會跟著一起過來。
梁惠今天格外的美,氣色也格外地好,她乖乖地穿上簡文給她準備的禮服,這一次居然是十分符合她柔美的外表,顯得楚楚動人。
簡文帶著一些朋友進門的時候,有些擔心梁惠要鬨彆扭,但看到她溫柔美麗的樣子,恍惚間看到當年她還是個新入職小老師的樣子。
活潑美麗,又脆弱得不堪一擊。
簡文摟過了她的腰,向眾人介紹了她是自己的妻子。
梁惠難得溫順地窩在他的懷裡,並且用幾乎撒嬌的語氣,告訴簡文,“孩子們去同學家寫作業了,今晚會晚一些回來。”
簡文本來想要介紹孩子,聞言麵色微沉,但是梁惠親了一下他的麵頰。
多少年了,從簡文婚後第一次忍不住對梁惠動手,她就沒有主動親吻過自己。
簡文瞪著眼睛看著她,眼睛裡麵燃起了讓梁惠恐懼的火,但是梁惠這一次沒有退縮求饒,而是直視著簡文。
簡文好容易才忍住了自己的失態。
宴會開始,賓客先後到場,整個場地布置得美輪美奐,隻是今天的工作人員似乎格外地多,但是這也隻是讓簡文疑惑了片刻而已。
好戲要上演,梁惠笑的美麗極了,眼中的水光和燈光一樣的明亮,一如當初什麼也不懂,一腳踏入狼窩的那時,簡文簡直為她今晚的模樣癡迷。
而與此同時,顧小文和江容正在帶孩子。
兩個孩子都被弄到了白家,很乖很聽話地寫作業,但是江容對於突然出現在他們家的小孩子十分不安。
顧小文要一直吸引江容的注意力,才能確保他不會發病,兩個小孩似乎看懂了江容的不尋常,也不靠近他,幾個人在客廳裡楚河漢界的待著,艱難地維持著和平。
沒一會,江容暴躁地把拚不成樣子的小汽車給打碎了,起身朝著二樓走去,顧小文連忙跟上去,到了江容的娛樂室,好聲好氣地安撫了他好一陣子,江容才開始畫畫。
顧小文粗略看了眼輪廓,江容畫的好像是一隻耳,但是輪廓先畫腦袋,分明是兩隻耳朵。
“忍一下容容,明天我們就把一隻耳接回來。”顧小文說,“今天這兩個小女孩如果不躲一躲,很容易出事的,她們很乖不是麼,都不出聲。”
“我不,不喜歡。”江容頭也不回地說,“不喜歡家裡,有彆人。”
其實也不是因為這個,白康城經常會帶其他人,下屬,助理,甚至連汪蓮華也會帶姐妹來家裡坐坐的。
但是江容都沒有感覺,但現在他就是暴躁的不行,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怎麼表達。
顧小文繼續說,“她們就待一會兒,很快的,”她說,“江容,你……”
“不!”
“不想!”
“不想!不想!”
“你……”
江容突然站起來,毫無預兆的抱著頭開始尖叫,他很少尖叫,顧小文都被他給嚇到了。
連畫板都因為他的動作倒地,顧小文上前去抓江容的手,被江容甩開,江容指著門口,居然攆顧小文,“出去。”
“你出去!”
“出去!”
“出去!”
“出去不要,不要在這裡!”
“你出……”
顧小文突然向前抱住了江容,江容整個人一僵,朝後躲,一步步退,一直退到了牆邊上。
但是顧小文還是沒有鬆開他。
他無法適應和人這麼大麵積的肢體親近,但是顧小文摟著他的腰不放手,江容想要彎腰都做不到。
“彆生彆氣了,”顧小文說著,在他懷中仰起頭。
“江容,你抱過人嗎?你抱抱試一試。”
江容推開顧小文,抱著自己蹲下,不理顧小文。
顧小文也蹲下,碰了下江容的肩膀,他猛地向後縮了下。
但是沒有起身跑掉。
顧小文對江容說,“你可以試試抱抱我。”
“張開雙臂,抱緊一個人,那種感覺,就是擁有。”
“你不喜歡我的注意力在彆人的身上,那你可以感受一下,擁有我的感覺。”
顧小文循循善誘,“你抱住我的時候,我肯定沒法去注意彆人。”
“要試試嗎?”顧小文湊近江容,抓住他環著自己膝蓋的手。
“和彆人親近沒有那麼糟糕的,我們這樣拉著手,就是感受彼此。”
“體溫,脈搏,”顧小文把江容的手撐起來,五指嵌入他的指縫,“掌紋相合。”
她的語氣很慢,很溫柔,“這就是和另一個人產生聯係,你習慣這個,為什麼不嘗試下抱抱我?”
江容抬起頭,看著顧小文,他的眼神很專注,眼中清澈的如一望見底的池水。
他似乎冷靜下來了,他的五指還和顧小文交握。
他靠在牆邊,退無可退,前麵是對他微笑等著他擁抱的顧小文。
“你不是說,要跟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嗎?”顧小文說,“一家人就是在對方難過的時候,給對方擁抱來安慰,對不對?”
江容掙開顧小文的手,手指重重地摳著自己的手心,顧小文對他張開雙臂,等著他。
但是就在江容身體做出前傾姿勢的時候,樓下傳來汪阿姨的聲音,“小文,小文你快來,兩個孩子跑了!”